玄天门，北岸圣 第39章 默渊剑尊

溶洞内死寂一片，唯有血腥味与溃散魔气的腥臭混合，浓郁得化不开。满地尸骸与傀儡碎片，无声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那化神老怪立于祭坛废墟之前，干瘦的身躯微微佝偻，脸上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劈斧凿。他死死盯着林雨嫣手中那枚裂纹遍布的青铜小镜，漆黑的眼眸中惊骇未退，更多的却是贪婪与一种难以置信的狂怒。

“吞天镜……果然是吞天镜的碎片！”他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难怪能毁我圣教百年心血！小丫头，你究竟是谁？此等上古重宝，岂是你能拥有？！”

林雨嫣脸色微白，气息略有不稳，方才强行催动吞天镜碎片吞噬那化神一击，对她消耗巨大。她并未回答老怪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指尖灵力暗蕴，随时准备再次催动古镜。

韩默横剑在前，周身剑意凝而不发，与林雨嫣气机相连，共同对抗着那化神老怪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怖威压。他虽然只是金丹，但剑魄特殊，意志坚韧，在这等压力下竟也半步未退。

“我是谁，不重要。”林雨嫣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重要的是，你们圣教的谋划，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化神老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哈哈哈……小丫头，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即便你有吞天镜碎片，以你如今的修为，又能催动几次？方才一击，已是你的极限了吧？”

他目光转向韩默，尤其是在他眉心那淡金色的剑印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杀意。

“还有你这小辈……剑魄……哼，没想到，当年的漏网之鱼，竟真的成了气候。也好，今日便将你们一并解决，以绝后患！”

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再次暴涨！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魔元凝聚，而是引动了天地法则！整个溶洞内的残余魔气、地脉煞气，甚至那些死去修士溃散的精血魂魄，都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向他汇聚！

他的身躯在魔气中膨胀、扭曲，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额头生出两根弯曲的魔角，背后“嗤啦”一声，展开一对覆盖着腐肉的巨大骨翼！

眨眼之间，他已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化作了一尊高达三丈、青面獠牙、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域外天魔真身！

这才是他真正的形态！化神期的域外天魔！

“能逼出本座的真身，你们……足以自傲了！”天魔的声音变得宏大而扭曲，带着重重回音，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现在，感受真正的绝望吧！”

他骨翼一扇，整个溶洞地动山摇！无数磨盘大的碎石从顶部坠落！他抬起覆盖着鳞片的巨爪，五指张开，每一根指尖都缠绕着不同的毁灭法则——腐蚀、撕裂、冻结、湮灭、诅咒！五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恐怖的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朝着韩默与林雨嫣覆盖而下！

这一击，远超之前！蕴含着化神天魔对法则的领悟与掌控，避无可避！

“小心！”

林雨嫣娇叱一声，再次强行催动吞天镜！镜面光华大盛，试图吞噬那五道法则光束！

然而，这一次，那五道法则光束在接近镜光的瞬间，竟猛地分散、绕开，从不同角度袭向两人！那天魔竟是看出了吞天镜的局限性，无法同时应对多角度、不同属性的法则攻击！

“轰！轰！轰！轰！轰！”

五道攻击，两道被吞天镜勉强挡下，镜面上的裂纹似乎又多了一丝。另外三道，则结结实实地轰向了韩默与林雨嫣！

林雨嫣周身清辉流转，硬生生扛下了一道冻结法则，脸色更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韩默则面对一道撕裂法则与一道诅咒法则！他狂吼一声，剑魄之力催发到极致，流光剑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剑幕！

“嗤啦！”

撕裂法则被剑幕挡下大半，但残余的力量依旧在他左肩留下一道深可见骨、魔气缭绕的伤口！而那道无形的诅咒法则，则如同附骨之疽，绕过剑幕，直接钻入他的体内！

韩默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冷、恶毒的力量瞬间侵入经脉、神魂，疯狂侵蚀着他的生机与灵力，眼前甚至出现了重重幻影！是能腐蚀道基、污秽神魂的“万秽诅咒”！

“韩默！”林雨嫣见状大急。

“我没事！”韩默咬牙，识海剑魄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那源自前世的、万邪不侵的剑意自主护体，与那诅咒之力激烈对抗，暂时将其压制，但显然无法持久。

化神天魔，实力太过恐怖！仅仅一击，便让两人一伤一耗！

那天魔真身发出得意的咆哮，骨翼再扇，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两人扑杀而来！巨爪挥动间，空间碎裂，魔焰滔天！

眼看两人就要被这天魔真身彻底压制——

韩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流光剑插在地上，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剑印！识海之中，那圆润的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表面流淌的剑纹光芒大放！整个剑魄仿佛要燃烧起来！

“以我剑魄，唤尔真名！”

“默渊——临！”

轰！！！

一股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浩瀚、苍凉、却又凌厉到极致的剑道意志，猛地从韩默天灵盖冲天而起！这股意志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整个黑沼泽上空的瘴气都被瞬间冲散，露出了久违的天空！地下溶洞更是剧烈震颤，仿佛无法承受这股意志的降临！

那扑杀而来的天魔真身，动作猛地一滞，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恐惧的神色！

“这……这是……默渊剑尊？！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在这股浩瀚剑意的笼罩下，韩默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突破了金丹的界限，达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境地！他缓缓抬起头，双眸之中，不再是韩默的坚韧，而是倒映着万古星空、破碎星辰的漠然与威严！

他看着那僵在原地的天魔真身，缓缓抬起了手指。

指尖，一缕混沌初开般的灰色剑气，悄然凝聚。

“犯我界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