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2章 原始星神

星宫核心区域比林雨嫣想象的更简朴——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平台，地面刻满星轨图案，中央悬浮着块多棱水晶。清瑶的虚影示意她将念玄带到水晶前。

快...没时间了...清瑶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影比在竹海中淡了许多。

念玄在林雨嫣怀中扭动，小手伸向水晶。当指尖触碰的刹那，孩子突然剧烈颤抖，瞳孔扩散成星空般的深邃！

北辰觉醒！清瑶高呼，准备接收星图！

水晶迸发刺目强光，无数星纹从中涌出，如活物般爬上念玄细小的手臂。林雨嫣想拉开孩子，却被清瑶阻止：别动！这是关键！

星纹很快覆盖念玄全身，最终在他眉心汇聚成那个熟悉的水滴印记。印记亮起的瞬间，孩子——或者说暂时主导这具躯体的北辰——缓缓浮空，声音变成古老回响：

三千年了...终于...

韩默拖着半透明化的身躯冲进核心区，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神性分身紧随其后，胸口被莫离击穿的伤口已愈合，但金色眼眸中的迷茫更甚。

雨嫣！韩默本体快步上前，念玄怎么了？

没等林雨嫣回答，北辰转头看向韩默。那双星空之眼微微眯起：玄天的继承者...有趣，你体内竟有我的碎片。

你的碎片？韩默皱眉。

北辰没有解释，而是转向被星魂锁链束缚的莫离。天机阁主手中的窥天镜正在剧烈震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拿来。北辰隔空一抓，窥天镜竟挣脱莫离掌控，飞入他手中！

莫离面如死灰：不...你不能...

北辰冷笑，小手轻抚镜面。原本暗淡的铜镜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镜中浮现的不是未来画面，而是某种庞大而精密的立体构造图！

这是...韩默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巡天使者的母舰？！

构造图展示的确实像艘巨型飞船，但结构完全不符合人类认知的工程学——它更像某种生物组织的机械复制品，无数管状通道交错缠绕，中心区域悬浮着颗水滴形晶体，与念玄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继续看。北辰声音冰冷。

构造图迅速放大，很快占据整个镜面空间。当放大倍数超过万倍时，韩默和林雨嫣同时惊叫出声——那些看似机械的结构，实则是某种超乎想象的微观世界！而整个的轮廓...赫然是放大版的北辰星君！

这不可能！韩默后退半步。

北辰的表情痛苦而复杂：现在明白了吗？我并非被巡天使者毁灭的星神...我是第一个被他们捕获的原初星神，他们文明的基石！

镜中画面继续变化，展示出更多骇人细节：巡天使者的金属躯体内部流淌着淡金色液体——与念玄血液相似；他们的能量核心是微型星璇——与韩默修炼的玄天造化诀同源；甚至司辰胸前的天眼图案，都是简化版的北辰印记！

他们复制我，改造我，用我的神躯技术建立了整个收割文明。北辰的小手紧握成拳，清瑶当年潜入母舰，偷走了这块记忆碎片...

他指向镜中水滴晶体。林雨嫣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竟穿透镜面，直接碰到了构造图中的晶体！

娘！不要！念玄的声音突然恢复童真，但为时已晚。

晶体被触碰的刹那，整个窥天镜剧烈震动！一道灰光从镜中射出，直奔林雨嫣眉心！千钧一发之际，神性分身闪身挡在她面前！

灰光贯穿分身胸膛，伤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金色光粒。分身踉跄几步，低头看着胸前大洞，竟露出困惑表情：

原来...这就是...疼痛...

韩默本体与分身的目光隔空交汇。那一瞬，两人共享了所有记忆与感受——分身体验到本体的情感纠葛，本体感受到分身的纯粹理性。某种更深层次的融合开始了。

灰光散去后，镜中浮现新的画面：清瑶仙子的身影出现在巡天母舰核心，正将某种程序注入水滴晶体。程序代码在镜面上滚动，最后凝成四个古篆字：

「逆星协议」

清瑶姑姑的...最后礼物...念玄虚弱地说，身体开始缩水，从七八岁模样变回四五岁。使用力量消耗了他的生命力。

莫离突然狂笑起来：愚蠢！就算拿到逆星协议又如何？你们根本不懂启动方法！

北辰冷冷看向他：你知道为什么司辰派你来送死吗？

不等莫离回答，镜中画面再次变化。这次显示的是实时影像：司辰站在某座高台上，周围环绕着数百名金属躯体的巡天使者。他手中拿着另半块窥天镜，竟通过镜子观察着星宫内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需要你手中的半块镜子作为坐标。北辰小手一挥，星魂锁链骤然收紧！而现在，他得到了。

莫离的躯体在锁链挤压下变形破碎，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与司辰相似的金属结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断裂的颈部管线中流出的...是淡金色液体，与念玄血液一模一样！

傀儡...韩默恍然大悟，所有天机阁高层都是...

巡天使者制造的仿生体。北辰点头，三百年前就开始渗透修真界。

林雨嫣抱紧又变回婴儿大小的念玄：现在怎么办？司辰已经...

话音未落，整个星宫剧烈震动！穹顶出现蛛网状裂纹，外部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他来了。北辰神色凝重，带着真正的巡天军团。

韩默看向自己半透明化的身躯，又看看重伤的分身。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海成形：如果能融合分身，暂时获得完整神力...

不行！林雨嫣一把抓住他，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分身却突然开口：逻辑评估...最优解。

他艰难起身，胸口的贯穿伤仍在逸散光粒。与之前不同，此刻他金色眼眸中多了一丝人性光辉。

你...确定？韩默与分身对视，融合可能让你消失。

我本就是你。分身看向林雨嫣和念玄，保护他们...是我们的执念。

一声巨响打断对话！星宫穹顶被整个掀开，刺目天光倾泻而下。司辰悬浮在空中，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金属身影——真正的巡天使者大军！

游戏结束。司辰优雅挥手，收割开始。

数百道灰光同时射下！北辰急忙撑起星力屏障，但寡不敌众，屏障瞬间出现裂痕。念玄在他控制下也举起小手助阵，但明显力不从心，鼻血汩汩流出。

危急关头，韩默做出决断。他抓住分身肩膀：一起上！

分身点头，两人同时催动星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本体与分身之间浮现出无数星光细线，如同神经网络般将两人连接起来！

这是...清瑶虚影惊讶道，灵魂共鸣？！

没有痛苦，没有排斥，融合过程如水乳交融。韩默感到分身的记忆、能力与思维方式如涓涓细流汇入本体意识海。更神奇的是，分身在最后时刻保留的那点人性，成了平衡神性与人性的关键砝码！

当光芒散去，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人——外貌仍是韩默，但左眼金黄右眼漆黑的异色瞳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只是这金色中蕴含着分身所没有的温度。

还不够...韩默——或者说新生的融合体——低头看着双手。身体不再透明化，但也没有达到预想的完整神躯。

司辰在高空冷笑：半吊子的融合。你以为这样就能对抗巡天军团？

他再次挥手，更多灰光如雨落下。韩默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抬手。所有灰光在距离他十丈处诡异地静止了！

什么？！司辰首次露出惊容。

韩默没有理会，转向北辰：告诉我启动逆星协议的方法。

需要星神血脉...和玄天传承同时激活。北辰艰难支撑着越来越薄的屏障，但念玄太小，承受不住...

林雨嫣突然上前：用我的血！金莲印记是清瑶姐姐的本命法宝所化，应该也有星神特性！

韩默犹豫了——这可能会要她的命。但林雨嫣已经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镜中逆星协议四个字上！

血珠接触字体的刹那，整个窥天镜炸裂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重组，化作一行行流动的符文，最后凝结成把星光璀璨的钥匙。

星钥！北辰惊呼，清瑶竟然把它藏在了镜子里！

司辰见状，终于失去冷静。他亲自俯冲而下，金属手掌直取林雨嫣天灵盖！韩默闪身阻挡，两人在半空对掌——

冲击波横扫星宫残骸！韩默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金血。司辰也后退少许，但明显占上风。

螳臂当车。司辰冷笑，就算你融合了分身，也不过是...

话未说完，星钥突然自动飞向念玄！孩子本能地抓住它，眉心水滴印记与钥匙产生共鸣。更惊人的是，韩默胸口也亮起对应光芒——那是融入他体内的玄天尊者传承！

现在！北辰控制念玄高举星钥，启动协议！

星钥化作流光，一分为二：一半没入念玄眉心，一半飞入韩默胸口。两人同时发出痛苦与解脱并存的呐喊，周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星光！

司辰面色大变：阻止他们！

所有巡天使者一齐开火，但为时已晚。念玄和韩默身上射出的光柱在穹顶交汇，形成幅巨大星图。星图中央，四个古老文字缓缓旋转：

「逆星协议」

不！！司辰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协议会...

他的警告被淹没在星光洪流中。所有巡天使者突然僵住，胸前的天眼图案一个接一个熄灭，如同被拉闸的灯泡。

司辰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金属躯体表面出现无数裂纹，金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在完全停机前，他死死盯着念玄，嘴唇蠕动：

你以为...逃脱了...其实...永远...是...我们...的...

话未说完，彻底沉寂。

星宫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料到胜利来得如此突然。韩默单膝跪地喘息，融合后的身体暂时无法适应如此庞大的能量输出。念玄则直接昏倒在林雨嫣怀中，小脸苍白如纸。

结...结束了？林雨嫣不敢相信。

北辰的声音从念玄体内微弱传来：不...这只是开始。逆星协议只是暂时关闭了这批巡天使者...他们的母舰还在天外...

话音未落，已经的司辰尸体突然爆炸！冲击波将韩默和林雨嫣掀飞，星钥也被震成两半。一道血光从爆炸中心射出，卷着半块星钥消失在天际！

自毁程序...韩默咳着金血，他传送走了关键部分！

林雨嫣抱着念玄爬过来：孩子没事，只是昏迷...她突然瞪大眼睛，默哥哥，你的眼睛！

韩默眨了眨眼，发现右眼恢复了原本的黑色，只有左眼还保持金色。更奇妙的是，他能随时调用玄天尊者的全部记忆与力量，却不再有被吞噬的感觉。

平衡...他恍然大悟，分身的人性部分中和了神性的侵蚀。

远处传来更多爆炸声。北辰虚弱提醒：星宫要塌了...必须离开...

韩默抱起妻儿，最后看了眼清瑶的虚影。这位谋划三百年的仙子正微笑着消散，唇形似乎在说拜托了。

三人冲向来时路，身后星宫分崩离析。当踏出山门那一刻，整个幻境如泡沫般消散。他们发现自己站在青竹村外的山坡上，下方村庄安然无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有韩默手中的半块星钥，和林雨嫣怀中念玄眉心的水滴印记，证明那不是幻觉。

接下来去哪？林雨嫣轻声问。

韩默望向苍穹：去找另外半块星钥。然后...他目光似乎穿透云层，看向星空深处，去结束这场横跨三千年的战争。

念玄在梦中呢喃：回家...

不知是指青竹村的小屋，还是那个从未见过的星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