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5章 神性觉醒

星泪的光芒如瀑布冲刷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岩浆洗过。韩默跪在阵图中央，咬碎的牙齿又在新生的血肉中重组。他清晰感受到两种力量在体内厮杀——灰质代表的污染神性，与星泪带来的纯净星力。

「放弃吧...」玄天尊者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融合我...你才能活...」

绝不！韩默在灵魂层面怒吼。他右手紧攥那片染血衣袖，这是林雨嫣在挣扎时被他扯下的最后联系。

阵图外，清瑶虚影悬浮在半空，双手结着复杂法印。星泪每落下一道光束，韩默的身体就经历一次崩溃与重生。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化为金色，右眼却在黑色与金色间不断变换。

坚持住。清瑶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星泪在净化污染，但你必须保持自我意识...

剧痛中，韩默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闪过：

五岁时被青衣老者带着逃亡...

十二岁在雨中练剑直到昏厥...

十六岁初见林雨嫣时她鬓角的桂花...

寒冰洞中她濒死的微笑...

这些记忆是存在的证明，也是对抗玄天尊者记忆洪流的最好武器。他死死抓住每一个片段，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突然，一阵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痛楚袭来！韩默仰头发不出声音，因为声带正在星焰中重组。他清晰看到自己的骨骼在皮肤下碎裂，又被星力重新接合，每一根骨头都刻上了细密星纹。

「这是...星骨？」戒灵的声音断断续续，「玄天尊者当年都没能达到的境界...」

韩默无暇回应。他的五脏六腑也在经历同样改造，心脏表面浮现出微型星图，随着每次跳动闪烁。最可怕的是意识层面的变化——原本模糊的前世记忆突然清晰如昨，而作为的记忆却在快速淡化！

雨嫣...念玄...他靠着仅存的执念强撑，右手几乎将那片衣袖嵌入掌心。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水晶宫剧烈摇晃，顶部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司辰突破了遗忘之渊的屏障！清瑶虚影神色凝重，加速净化！

星泪光芒暴涨。韩默全身毛孔都在喷射星焰，整个人如同燃烧的星辰。在极致的痛苦中，他突然获得了一种奇异视角——透过水晶宫墙，看到外面的景象：

林雨嫣抱着念玄在湖面飞奔，身后追着数十道剑光。更远处，司辰正轻松破解瑶池外围禁制，每一步都让空间扭曲崩裂。

雨嫣...韩默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视线穿透空间，与林雨嫣惊慌回望的目光隔空相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林雨嫣看到水晶宫内的景象——韩默悬浮在光柱中，左眼金黄冰冷，右眼却还保留着熟悉的黑色瞳孔。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已经部分晶体化，像尊正在完成的星力雕塑。

默哥哥...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被追兵剑光击中。

韩默的左眼突然金光大盛！一道无形波动穿透宫墙，将最前面的三名追兵直接汽化！但这举动让他右眼的黑色迅速消退，更多灰质在体表蔓延。

不！不要使用力量！清瑶虚影急道，那会加速融合！

已经晚了。韩默看到妻子遇险，本能地再次出手。这次是右臂完全晶体化，化作星光巨掌横扫湖面，将追兵尽数击飞！

代价是右眼彻底变成金色，与左眼再无区别。

林雨嫣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身直视水晶宫，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然坚定：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和念玄等你！

说完，她咬破手指在念玄眉心画了道血符。孩子顿时被红光包裹，两人速度暴增，转眼消失在湖面尽头。

韩默想追，却被阵图牢牢束缚。清瑶虚影叹息：放心，她有金莲印记，短时间内司辰找不到。

我...怎么了...韩默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带着金属质感的重音。

星泪在改造你的身体。清瑶解释，不是简单的净化，而是...升华。你现在是半神之躯。

韩默低头看着晶体化的右手，稍微动念，便有星力自动凝聚成各种形状。这不是修真界的任何功法，更像是...本能。

代价呢？

清瑶沉默片刻：人性。每使用一次神力，你作为的部分就会淡化一分。最终...

成为真正的神？

或者疯子。清瑶苦笑，当年玄天大人就是卡在这一步。没有足够的人性锚点，神性会失控。

韩默想起那片染血衣袖，却发现它已在星焰中化为灰烬。最后的物质联系...断了。

还有希望。清瑶指向他心口，你心里还有他们。只要这份感情不灭，人性就永存。

殿外突然传来司辰的声音：清瑶，好久不见。

整个水晶宫剧烈震动！司辰竟徒手撕开了宫墙，优雅地迈步而入。他银发金眸的形象比之前更加凝实，胸前天眼图案流转着危险光芒。

司辰大人。清瑶虚影冷然道，三百年过去，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职责所在。司辰微笑，目光落在韩默身上，看来我晚了一步。不过没关系，半成品也有半成品的用处。

他伸手抓向韩默，动作看似缓慢却无法闪避。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韩默体表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一个字，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司辰被无形力量击退三步，水晶面具出现裂痕。

有意思。司辰不怒反笑，刚获得神力就能击退我？玄天尊者当年都没这本事。

韩默缓缓浮空，全身星纹亮如白昼：你...不是...真正的...巡天使者...

这句话让司辰笑容僵住。韩默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流畅：你们是...仿制品...奉命收割...修行文明...

住口！司辰突然暴怒，双手结出复杂法印，既然知道了，就更不能留你！

整个瑶池的水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剑。司辰挥手，冰剑如暴雨倾泻！

清瑶虚影瞬间挡在韩默面前：快走！去帮你妻儿！他们危...

话音未落，冰剑已将她虚影撕碎！韩默怒吼，双手交叉胸前，背后浮现巨大星轮。星轮转动间，所有冰剑尽数粉碎！

你杀不了我。韩默声音冰冷，现在的我...比你更接近。

司辰冷笑：也许吧。但你的妻儿呢？

他一挥手，空中浮现画面：林雨嫣抱着念玄在荒野奔逃，身后追兵已换成天机阁服饰的修士，为首的赫然是当初送玉佩的苏星河！

天机阁？！韩默震惊，他们不是...

盟友？司辰讥讽，天机阁从始至终都只为窥天镜服务。周天星体的血脉...可是最佳材料。

画面中，苏星河正指挥手下结阵。一道金光从阵中射出，正中林雨嫣后背！她踉跄倒地，却仍死死护着怀中念玄。

娘...不怕...小念玄突然抬手，三点星芒在掌心凝聚。

不！别用力量！林雨嫣急道，却为时已晚。

星芒离手，在空中化作微型北斗，瞬间击穿三名天机阁修士。但使用力量的代价立刻显现——小念玄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面容也成熟了些，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岁！

看到了吗？司辰愉悦地说，每次使用力量，都会加速生长。等他把星神之力用完...也就是生命耗尽之时。

韩默金眸中怒火燃烧。他不再废话，右手虚抓，司辰周围空间突然塌陷！

没用的。司辰身影模糊，出现在另一位置，我可是...

话未说完，韩默左手已按在他胸口！这一击朴实无华，却蕴含恐怖星力。司辰的白色长袍瞬间粉碎，露出金属质地的躯体——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某种高科技产物！

果然...韩默冷笑，机械傀儡...

司辰暴退，金属躯体快速自我修复：你会后悔的，逆星者。上界已经注意到这里，真正的巡天使者即将降临！

说完，他身形虚化，消失在原地。

韩默没有追击。他看向空中画面，林雨嫣已带着念玄逃入山林，但天机阁追兵紧追不舍。更远处，还有更多修士向那个方向聚集。

必须去救他们...韩默尝试移动，却发现双脚已开始晶体化。清瑶虚影虽然破碎，但声音仍在殿内回荡：

先掌握力量...否则你救不了任何人...

韩默闭眼，感受体内澎湃神力。玄天尊者的记忆完全融合，无数功法秘术信手拈来。但每次调用这些知识，晶体化就加剧一分。

有没有两全之法？

沉默片刻，清瑶的声音微弱响起：有...但很危险。

将部分神性分离出来...炼制成分身。本体保留大部分人性，但力量会减弱；分身拥有强大神力，却无自我意识，完全受你控制。

韩默立刻明白风险：如果分身失控...

比司辰更可怕的灾难。

权衡片刻，韩默下定决心：教我方法。

一段复杂口诀传入脑海。韩默按照指引，将体内神性逐步引导至右手。晶体化的手臂开始发光发热，最终一声断裂！

断臂悬浮空中，在星力塑造下逐渐变成人形。韩默忍着剧痛，从眉心引出一缕神识注入其中。

分身睁开眼，金眸冰冷无情，但微微颔首表示服从。韩默本体则长舒一口气——右眼重新变回黑色，晶体化也停止蔓延。

去保护他们。韩默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

分身化作流光穿透宫墙消失。韩默踉跄几步，扶着水晶柱喘息。分离神性后虚弱了许多，但的记忆和情感变得异常清晰。

清瑶最后的声音渐渐消散：记住...分身不能离你太远...否则会...

话未说完，彻底沉寂。韩默看向四周，水晶宫开始崩塌，星泪也耗尽了力量，化作普通宝石落入他掌心。

该走了。他将星泪收入怀中，拖着虚弱的身躯向殿外走去。

每走一步，瑶池的水就退去一分。当韩默踏出水晶宫时，整个秘境开始崩塌。他最后回望一眼，清瑶虚影曾站立的位置，现在飘着一朵小小的银莲。

谢谢。他轻声道，伸手想触碰银莲。

指尖刚碰到花瓣，银莲就化作流光融入他体内。一股温暖力量流遍全身，暂时稳住了伤势。

通往外界的光门在前方展开。韩默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他都必须找到妻儿...在他们被天机阁，或者更可怕的存在找到之前。

光门闭合的刹那，韩默似乎听到遥远虚空中传来无数金属摩擦声——像是有大批与司辰相似的巡天使者正在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