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3章 遗忘之渊

黎明前的山林格外寂静。韩默将玉佩平放在岩石上，按照戒灵翻译的星文密钥，用右手食指在上面勾画出复杂纹路。每画一笔，就有星光从指尖流入玉佩，渐渐激活内部隐藏的阵图。

确定要走这条路？戒灵玄老忧心忡忡，空间裂缝太危险，尤其你现在...

没得选。韩默看了眼正在收拾行囊的林雨嫣，压低声音，司辰说了七日之期，走常规路线根本来不及。

林雨嫣抱着熟睡的小念玄走过来，孩子眉心水滴印记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自从昨夜银莲绽放第七瓣，她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眼神更坚毅，动作间带着说不出的韵律感，仿佛身体里沉睡着另一个灵魂。

准备好了。她将一根星蚕丝编成的背带系在胸前，这是专门用来固定小念玄的，你确定要现在...

太阳升起前是空间最稳定的时刻。韩默完成最后一笔，玉佩顿时悬浮起来，投射出直径丈许的圆形阵图，抓紧我。

林雨嫣一手抱孩子，一手握住韩默右臂。戒灵也迅速回归玄天戒。韩默深吸一口气，踏入阵图中心。

天旋地转。

常规传送阵会有轻微眩晕感，但这个完全不同——韩默感觉全身被撕扯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又在同时经历不同的时空。他勉强睁眼，看到林雨嫣痛苦地闭着眼睛，怀中念玄却睁大了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流动的彩色光带。

偏...了...戒灵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戒指传来，灵魂...不稳定...导致...

突然，一道灰色裂缝出现在传送通道侧面！狂暴的空间乱流席卷而来，瞬间撕碎了原本的路径。韩默拼命护住妻儿，却仍被卷入乱流中。

抓紧！他在呼啸的虚空风暴中大喊，声音却被撕得粉碎。

就在这危急时刻，小念玄突然从母亲怀中挣脱，飘到韩默面前。孩子眉心星芒大盛，三点星光脱离身体，在虚空中组成三角屏障，暂时挡住了风暴。

爹爹，静心。小念玄开口，声音稚嫩却带着古老的回响，你越挣扎，空间乱流越强。

韩默震惊地看着儿子——这绝不是四个月婴儿该有的神态和语言能力！

你是...谁？

我是念玄，也是星种。孩子眼中流转着星河，清瑶姑姑把我藏起来，等合适的时候发芽。

林雨嫣也惊呆了：清瑶...姑姑？

念玄——或者说暂时主导这具身体的古老意识——转向林雨嫣：姐姐，好久不见。你那一瓣保护得真好。

没等两人消化这些信息，三角屏障突然剧烈震动！念玄小手一挥，更多星芒涌出加固屏障：时间不多。听好：传送偏离到了遗忘之渊，那是上古战场，也是玄天尊者最后战斗的地方。

我们该怎么去北冥？韩默急问。

穿过渊底，有捷径。念玄语速飞快，但要小心，那里有留下的守卫。还有...他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啊！他们在找我！

屏障外，数道灰影正在聚集，形状隐约如人，却没有五官。

巡天影子！戒灵惊呼，快走！

念玄强忍痛苦，指向虚空某处：那里...有缺口...跳！

韩默毫不犹豫，一手抱过孩子，一手搂住林雨嫣，冲向指定位置。穿过缺口瞬间，三人如坠深渊，急速下落！

重重摔在坚硬地面上。韩默用身体为妻儿缓冲，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艰难爬起，发现身处一片诡异的荒原——天空是凝固的血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地面覆盖着灰白色骨粉，每一步都扬起细碎残骸。

这里就是...遗忘之渊？林雨嫣声音发抖。她怀中的念玄已恢复普通婴儿状态，正吮着手指熟睡。

戒灵飘出来，虚影比之前更淡：传说中上古仙魔的最终战场...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

韩默环顾四周，突然浑身一震——不远处的地面上，插着半截熟悉的青铜长剑！剑柄星纹与玄天戒如出一辙！

玄天尊者的佩剑！他踉跄跑过去，刚握住剑柄，周围景象突然扭曲变化。

血色天空变成了破碎的星空，地面骨粉还原成参战者的尸体。战场中央，白衣染血的玄天尊者正独战三名敌人——他们穿着与司辰相似的白袍，胸前绣着天眼图案，但体型更加庞大。

巡天使者...三个司命级！戒灵声音发抖。

残影中的玄天尊者已到强弩之末，但仍死守身后某物。韩默仔细看，发现那是口水晶棺，里面躺着清瑶仙子！

清瑶，再坚持一下...玄天尊者咳着血，手中星剑光芒暗淡，马上就能...

最高大的巡天使者突然开口，声音如金属摩擦：玄天，交出星种，可免一死。

休想！玄天尊者怒吼，你们骗了我们所有人！所谓根本就是...

话未说完，三名巡天使者同时出手！玄天尊者拼死抵抗，仍被一道灰光穿透胸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晶棺中的清瑶仙子突然睁眼，自爆元神化作银莲...

残影到此中断。韩默回神，发现自己仍握着半截断剑，冷汗浸透后背。最让他震惊的是，三名巡天使者中左侧那个...分明就是现在的司辰！

三百年前他就参与围杀玄天尊者...韩默声音嘶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戒灵思索道：可能受了重伤需要恢复...或者在其他世界执行任务...

林雨嫣突然轻呼：默哥哥，你看！

她后颈的金莲印记正在发光，七瓣莲叶缓缓旋转，指向渊底某个方向。与此同时，念玄也醒了，小手急切地指向同一处。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们...林雨嫣眼神恍惚，不自觉地迈步向前。

韩默连忙跟上。随着深入渊底，地面骨粉中开始出现各种奇异残骸——比人还大的头骨，金属质地的羽翼，甚至还有类似龙角的巨大骨骼。所有残骸都有一个共同点：胸口位置被洞穿，边缘整齐如镜面切割。

全是巡天使者的手笔。戒灵低声道，一击毙命，连反抗机会都没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雨嫣突然停下。前方地面突兀地立着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与玄天戒相似的星纹。

就是它...林雨嫣如梦呓般伸手触碰。

韩默也鬼使神差地伸出透明化的左手，同时用右手抱着念玄靠近。当三人同时接触残片的刹那，异变陡生！

残片上的星纹活了过来，如流水般爬上三人身体。韩默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出清晰的路径图——从遗忘之渊直达北冥瑶池的捷径！

原来如此...戒灵恍然大悟，这是玄天尊者留下的路标！

星纹继续流动，在残片表面组成几行小字：

「后来者，若寻星泪，需过三关：

镜非镜，花非花，水月皆空。

小心瑶池守卫，他们已非故人。」

字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幅微缩地图，显示捷径入口就在渊底裂缝处。韩默刚记下路线，残片突然发热，星纹收回内部，恢复成普通青铜块。

镜非镜，花非花...林雨嫣喃喃重复，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通过考验的提示。韩默收起残片，先找入口。

三人继续前行。越靠近渊底裂缝，空气越寒冷。韩默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冰晶，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他胸口裂纹处的灰质似乎受到刺激，开始缓慢蠕动。

你怎么样？林雨嫣担忧地问。

韩默摇头示意无碍，却暗自心惊——灰质已蔓延到左颈，每次心跳都会带来刺痛。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有某种意识正通过这些灰质窥探自己...

到了。戒灵突然道。

前方地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劈开。站在边缘向下望，能看到微弱的蓝光从深处透出。

跳下去？林雨嫣抱紧念玄，声音发颤。

韩默正想回答，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灰光擦着脸颊飞过，在脸上留下一道灼痕。

真是顽强的小虫子。熟悉的声音响起。司辰从虚空中踏出，身后跟着两名灰影人，居然能找到遗忘之渊的入口。

韩默立刻挡在妻儿前，七把星剑虚影在背后浮现。但刚调动星力，胸口灰质就疯狂蔓延，瞬间覆盖半边脸庞！左眼传来剧痛，视野突然变成淡金色——就像司辰的眼睛！

默哥哥！林雨嫣惊恐地看着丈夫变异的左眼。

司辰愉悦地笑了：看，转化已经开始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完美的。他优雅地伸出手，把星种给我，我可以保留你的意识。

休想！韩默强忍疼痛，星剑直指司辰。

司辰叹气：冥顽不灵。他轻轻挥手，两名灰影人立刻扑来！

韩默挥剑迎战，却发现星剑砍在灰影上如同劈雾，完全造不成伤害。而灰影的攻击却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每中一击就有更多灰质在体内扩散！

没用的。司辰冷眼旁观，影子护卫免疫一切星力攻击。除非...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突然射穿一名灰影！那灰影发出高频尖叫，如烟消散。司辰猛地转头——林雨嫣手持金莲印记投射的光箭，正瞄准另一名灰影！

七瓣金莲？！司辰首次露出惊容，清瑶竟然把它给了你！

韩默抓住机会，抱起妻儿纵身跃入裂缝！下落途中，他最后看到的是司辰阴沉的脸和未能抓住他们的手...

坠落仿佛永无止境。不知过了多久，三人落入一片冰冷水域。韩默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身处地下湖中，四周洞壁镶嵌着发光水晶。

这里是...

北冥地下水脉！戒灵兴奋道，我们抄了近路！

林雨嫣指着远处：看那边！

湖心小岛上，矗立着座微型水晶宫殿，造型与星宫有七分相似。殿门上方牌匾刻着两个古篆：

韩默正要游过去，左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捂眼跪地，透过指缝看到水中倒影——自己的左眼已完全变成金色，与右眼的黑色瞳孔形成诡异对比。

更可怕的是，倒影中的自己...正在对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