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雨药庄内,白鹤淮一见萧越便开口:“七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药庄?”
“殿下。”苏幕雨紧随其后行礼。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萧越语气轻松。
苏昌河立刻接话:“当然能!中午我请客,吃顿好的!”
萧越没接话,径直递过一个锦盒。白鹤淮掀开盒盖,一眼便认出内里药材:“火灵芝?你还真找到了!”
“有劳神医了。”萧越道。
“放心。”白鹤淮将盒子合上,语气斩钉截铁,“有它,那位定能活下来。”
“要去见见他吗?”白鹤淮追问。
萧越果断摇头:“算了,不见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萧楚河武功尽废,萧凌尘漂泊海上,这两件事要是被萧若风问起,他根本没法作答。更关键的是,他此刻正对明德帝步步紧逼,萧若风素来顾全大局,见了面必然会劝他收手,这是他不愿面对的。
明德十七年,天启城的风都带着几分焦灼。药王谷神医华锦终是被请至城中,身负为明德帝与永安王诊病的重任。
府邸外,冷雨淅淅沥沥,白王萧崇一身素色朝服,立于阶前,声音恭敬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恳切:“白王萧崇,恳请神医赐见。”
他来了数次,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华锦本就非自愿踏入这是非之地,她厌恶皇室间无休止的纷争,更不愿与任何一位王爷扯上关联,是以任凭萧崇如何请求,始终不肯露面。
而宫墙深处,明德帝的心思早已偏离了诊病本身。眼见萧越步步紧逼,权势日盛,他竟想以华锦为筹码——若神医肯为萧崇诊治,便以此要挟,逼白王与萧越抗衡,一如当年逼迫大皇子萧永牵制琅琊王萧若风那般,让皇子们互相制衡,稳固自己的帝位。
可明德帝终究算错了萧崇。萧崇心中始终念着萧越昔日的恩义,更不愿沦为父皇手中争权的棋子,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入这盘凶险棋局。
又一日,冷雨滂沱而下,寒意顺着衣摆钻进骨缝里。萧崇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父子温情,终是被这场冰冷的雨彻底浇灭,只剩下一片寒凉。
静王府
烛火摇曳,映着静王府内两道相对的身影。萧越望着案上堆叠的名册与信物,眉峰微挑:“二哥这是何意?”
萧崇指尖轻叩案沿,声音平静无波:“这些是我多年攒下的人脉底子,连同心腹信物,今日一并献给七弟。”
“二哥,”萧越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添了几分郑重,“你莫不是遇上了难事?若有需我出力之处,尽管开口。”
萧崇抬眸,目光虽失却焦点,却仍带着几分清明:“七弟该已听闻,药王谷的华锦神医,已入了天启城吧?”
“自然听说了。”萧越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六皇兄回朝后身子违和,这位神医便是父皇特意请来为他诊治的。我还听说,二哥也曾去拜会过华锦,看来,这位小神医是没给二哥这个面子?”
“面子与否倒在其次。”萧崇自嘲般轻牵唇角,“父皇近来总想着把我推到台前,可我早无意于这些纷争,不愿配合,也便惹得他动了怒。”
萧越手中的动作一顿,眸色沉了沉:“这么说,并非华锦不给二哥颜面,而是父皇借她拿捏你,想逼你与我对峙?”
萧崇沉默着垂了眼,心中却翻涌着苦涩——父皇多年来对他始终淡淡的,如今总算“重视”,竟是要他做枚制衡七弟的棋子,何其讽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萧越将茶盏放回案上,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二哥这般倾力相赠,所求究竟是什么?”
萧崇喉结动了动,终是缓缓开口:“七弟……你可有法子,解我眼中之毒?”
“二哥为何会这般揣测?”萧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七弟先前赠我的那颗灵丹,药效卓绝。”萧崇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以七弟如今的能耐,既能拿出那般神药,要么自身深谙医理,要么麾下藏着能人异士,定有解毒的法子。”
他不知,当初萧越为寻苏昌河等人,偶遇神医白鹤淮,特意为他求了那枚温养眼疾的丹药。只因为当年萧崇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二人虽来往寥寥、立场不同,却都守着心底的底线。
自双目失明后,满朝宗室中,唯有七弟萧越与八弟待他如常,从未有过半分轻视或怜悯的异色。感念这份难得的平常心,萧崇曾将自己那段时日的课业心得亲手誊录成册,派人送去,权当慰藉。
他未曾想,不过一份寻常笔记,竟换得一枚能护持目中生机的珍贵灵丹!那份恩情,自那日起便深深埋在了萧崇心底。
可惜啊……如今朝局波诡云谲,兄弟二人各有立场,这份情谊,终究只能藏在无人知晓的暗处,见不得光。
鹤雨药庄
萧越引着萧崇踏入鹤雨药庄时,白鹤淮正坐在药案后整理草药,抬眼瞥见来人,语气带着几分打趣:“你近来倒是频繁往我这药庄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