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新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红绸暖而不艳。
紫玉轻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姑娘,您还好吗?”
崔时安抬手,指尖触到微凉的红盖头边缘,缓缓将其掀开。目光扫过屋内——雕花拔步床铺着绣金鸳鸯锦被,梳妆台上摆着成色极佳的玉梳,连窗棂上都系着精致的同心结,处处是精心布置的痕迹,却衬得这陌生愈发清晰。她收回视线,声音轻得像缕烟:“我没事。”
“殿下特意让人送来的吃食还温着,”紫玉端过一旁的食盒,语气软了些,“您今天折腾了一天,粒米未进,多少用些吧?”
崔时安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摆:“我没胃口。”
紫玉这才看清她眼下的青影,眼眶也泛着红,心里不由一软:“姑娘,您眼睛肿着,我去拿个温鸡蛋给您敷敷?姑爷此刻还在前厅应酬,得好一会儿才过来呢。”
崔时安沉默片刻,终是轻轻应了声:“好。”
过了一会儿,萧若风轻推房门走进来。
崔时安端坐在婚床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侍女紫玉见状,连忙向萧若风行过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将门轻轻带上。
萧若风脚步放得极缓,一步步靠近,目光很快落在崔时安紧握的双手上。他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紧张吗?其实我也紧张——方才接亲下马时,脚没踩稳,差点摔了个趔趄,幸好啸鹰眼快扶住了我,才没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崔时安心里一暖,自然明白他是在刻意安慰自己。萧若风总是这样温柔,连化解尴尬都带着妥帖的体贴,她心头的紧绷感,也跟着一点点松了下来。
萧若风伸手,缓缓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看清眼前人时,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模样。崔时安也抬眸望他,心跳微微加速,可随即又涌上一丝愧疚:她是喜欢萧若风的,只是这份喜欢,终究抵不过家族的安排;而萧若风娶了她,就等于放弃了闯荡江湖的肆意梦想,从此要被牢牢困在天启城的宫墙里,可她,却没有勇气为他反抗半分。
萧若风并非第一次见崔时安,可此刻看着她身着嫁衣、眉眼含羞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失神,只觉得眼前人美得让人心颤。他缓过神,轻声问:“我帮你把凤冠取下来吧?看着就沉。”
崔时安轻轻点了点头。
凤冠刚入手,萧若风就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心疼:“这凤冠怎么这么重?戴了这么久,你头疼吗?”
“还好。”崔时安轻声应着,声音还有些发细。她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殿下不出去陪宾客喝酒吗?此刻外面大抵还热闹着。”
“有兄长在前面应酬,我便偷偷溜回来了。”萧若风笑了笑,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壶上,“我们先喝合卺酒。”
他拿起酒壶,又补充道:“这里面是碉楼小筑的秋露白,我特意提前去买回来的,想着今日用正好。”
崔时安微怔,轻声说:“秋露白……三哥倒是跟我提过,说它入口甘醇。只是我平常不喝酒,倒还真没尝过。”
说话间,萧若风已斟好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两人手臂相绕,缓缓饮下了这杯合卺酒。
崔时安的酒量本就浅,一杯酒下肚,脸颊很快染上了一层薄红,连耳尖都透着粉色,模样格外娇憨。
萧若风看着眼前半醉的新婚妻子,眼底的温柔渐渐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唇瓣上,久久没有移开。
崔时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问出了藏在心底的话:“殿下……娶我,你觉得委屈吗?”
萧若风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能娶到时安,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何来委屈一说?”
红烛高燃,烛火摇曳着映在满室的喜庆红绸上,将婚床周围的纱幔也染得暖融融的。萧若风指尖还带着取下凤冠时残留的珠翠凉意,却在触碰到崔时安泛红的耳尖时,悄然升温。她因醉酒而微垂的眼睫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呼吸间还带着秋露白的清醇酒香,混着她发间的熏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悄然弥漫。
他缓缓俯身,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脸颊,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声音低沉得像浸了温水:“时安,别怕。”掌心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指尖描摹着她指节的弧度,将她残存的紧张一点点揉碎在掌心。烛花偶尔“噼啪”轻响,衬得室内愈发安静,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和彼此胸腔里渐渐加快的心跳,在红烛光影里,慢慢织成一片温柔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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