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中央的祭坛在陈宵眼前缓缓旋转,九根雷柱表面符文流转,如同九条锁链束缚着中央的紫色符骨。当陈宵踏入祭坛范围时,九根雷柱同时震动,柱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从底部向上蔓延,最终汇聚在柱顶,化作九道雷光射向符骨。
符骨在九道雷光的灌注下,表面开始浮现出更加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不再是静止的雕刻,而是如同活物般在骨片上游走、组合,最终形成一幅完整的图案——那是一尊顶天立地的雷帝虚影,虽然模糊不清,却散发出镇压诸天的威严。
陈宵一步步走上祭坛。
每走一步,脚下的雷晶台阶就会亮起一圈光晕。当他走到祭坛中央,站在符骨正下方时,整座祭坛已经被刺目的雷光完全笼罩。从外界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直径百丈的紫色光球,根本看不到内部景象。
“雷帝传人,请接符骨。”苍老的声音在光球内回荡。
陈宵深吸一口气,伸手向悬浮的符骨抓去。
当指尖触碰到符骨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不是时间静止,而是他的意识被拖入了符骨内部的时间长河。
他“看见”了更加完整的雷帝记忆。
不是之前那些碎片化的画面,而是一段连贯的史诗。
他看见雷帝从混沌中诞生,天生掌握雷霆法则。看见雷帝行走诸天,点化万灵,传播雷霆大道。看见雷帝建立“雷神殿”,麾下三千雷神,镇压万界雷霆。
他看见那场浩劫的来临——不是突然爆发,而是早有预兆。宇宙边缘出现诡异的“虚无空洞”,一切物质、能量、法则靠近空洞都会被吞噬、湮灭。空洞不断扩大,所过之处星辰寂灭,生灵涂炭。
雷帝率领三千雷神前往阻止。那一战持续了千年,打得星河崩碎,打得时间长河断流。雷神们一个个陨落,最终只剩雷帝一人。
但敌人太强了。那不是具体的生灵,而是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寂灭意志”,是万物终结的必然。它无形无相,却又无处不在,能侵蚀一切法则,腐化一切生命。
最终决战在葬雷谷——那时的葬雷谷还不是禁地,而是一处名为“雷霆圣山”的圣地。
雷帝燃烧本源,以九块符骨为基,布下“九霄封天阵”,将寂灭意志暂时封印。但代价是他自身道崩身殒,九块符骨散落诸天。
临死前,雷帝看向未来,眼中闪过希望:“后来者……集齐九符……可续封印……若悟透雷霆终极……或可……彻底解决……”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陈宵的意识回归现实,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一瞬。但他的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那不是悲伤,而是承受了太过浩瀚的信息冲击。
他手中,第二块符骨正散发着温热的触感。
与第一块符骨不同,这块符骨中蕴含的不是具体的功法传承,而是一幅“星图”——那是雷帝记忆中,另外七块符骨可能存在的方位坐标。虽然因为时间久远,许多坐标已经模糊,但大致方向还能辨认。
“集齐九符,可续封印……”陈宵喃喃道。
他现在明白了。雷霆神朝世代镇守的封印,就是雷帝当年布下的“九霄封天阵”。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正在松动。而彻底解决寂灭意志的方法……雷帝自己也没找到,只是推测“若悟透雷霆终极,或可彻底解决”。
什么是雷霆的终极?
陈宵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变强。因为一旦封印破碎,寂灭意志降临,整个宇宙都将陷入终结。而作为雷帝传人,他责无旁贷。
“开始融合吧。”苍老声音提醒道,“两块符骨融合,会引动‘符骨共鸣’,可能会惊动一些存在。你必须尽快完成。”
陈宵点头,盘膝坐下。他将两块符骨都按在胸口——那里已经有第一块符骨化作的印记。
当第二块符骨接触皮肤的瞬间,两块符骨同时震颤!
嗡——
低沉的共鸣声从陈宵体内传出,那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传遍整个葬雷谷,甚至传向更远的天地。
陈宵胸口,紫色的骨纹印记开始发光。第二块符骨如同融化般,化作无数紫色光点,一点点融入印记之中。
融合的过程比预想的更加痛苦。
那不是肉身的痛苦,而是灵魂层面的撕裂感。两块符骨虽然同源,但毕竟分离了数万年,各自蕴含的信息、法则、甚至雷帝的意志碎片都有细微差异。现在要将它们完全融合,就如同将两幅不同的拼图强行拼接在一起。
陈宵咬牙坚持,全力运转《九霄玄雷谱》。丹田内混沌色的雷丹疯狂旋转,释放出精纯的混沌雷霆之力,滋润着正在融合的符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
融合持续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陈宵经历了无数次灵魂撕裂又重组的痛苦。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但胸口的符骨印记中传来雷帝的意志碎片——不屈、坚守、希望——支撑着他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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