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崩江湖乱，我有一剑安天下 第23章 旧时佛窟不见佛

中洲，圣域。

虽是夏末时节，这里却已是杂草丛生，到处充斥着凋零的迹象。

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迟暮衰败的气息，毫无生气。

姜云升二人进入圣域已有三个时辰了，可就连半个人影都不曾看见，无比荒凉。

漫天黄沙卷的二人的兜帽都快扬起来，还是姜云升伸手按了下才抵御住这股萧瑟之风。

“怪不得世人寻不到天机阁的所在，原来他们藏匿于佛门之地。”

“云升，非也，天机阁行踪不定，今日或许在罪域，明日或许就在其他地方了。”温养浩笑着解释。

历经数个时日，他与姜云升逐渐熟络起来，从而得知了真名，便以年岁相论。

姜云升没有再说话，抬头望着笼罩在黄沙之下的仓皇庙宇，喃喃道：

“‘罪域’二字，使昔日鼎盛一时的大教沦为了不入流的势力，再难与各大门派争锋啊！”

温养浩默然，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唏嘘：“有些事情逾越了就得付出代价，怨不得他人。”

“这倒不假”，姜云升倏忽一笑，“温兄，你我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还能赶得上吗？”

许是先前郑五行开山前的一番言论，使得温养浩路上每见不平，必定拔剑相助。

一来二去，比预计中晚到了两日。

姜云升虽不愿去做这种事，但也没有理由去阻拦温养浩的选择。

或许，这正是剑阁自救的方式。

“云升，不如你我可打个赌，你我前来罪域早已是老阁主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们不到，他便不会轻易坐化你信不信？”

温养浩却是毫不担心的望着姜云升，一副成竹在握的样子。

“我不喜欢赌。”

姜云升摇了摇头，现在的他更喜欢去做有把握的事情，对于飘忽不定的东西他宁愿选择放弃。

他已经赌输过一次了，也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可他心里仍是有些不相信的，修士虽一生都与天争，可不成仙寿命终有尽，非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即便是号称无所不知，料事如神的老阁主也无法改变。

“既然你不愿赌那就算咯。”

温养浩有些兴致缺乏的样子，独自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姜云升哑然一笑，一边领略着圣域荒凉的风光，一边跟上温养浩的步伐。

一百七十年前，圣域还没有罪域的称呼，那个时候也曾是世人朝圣的所在地。

而掌管一域之地的势力便是传承了千年之久的势力——佛门！

佛门并不是本土势力，而是由西方异人传教过来的，经过数千年的发展，逐渐与中洲融合在一起。

其鼎盛之时，光是教徒便有万万之众，香火经久不衰。

强时就连中洲本土势力道家和儒门也要暂避锋芒。

不少帝王也曾信奉过佛门，光是圣域，大大小小的寺庙就不下四百八十余座，可见辉煌。

如今，那些寺庙已布满尘土，久无人打理，许多砖瓦都已脱落。

姜云升叹了口气，修身养性的佛门也难逃人世间的纷扰，沦落至了如此下场。

二人一路西行，穿过不计其数的庙宇，来到了昔日的万佛窟前。

这里屹立着中洲最大的佛像，足足有万米之高，甚至已经穿过了云层，非是人力所能构建而成。

如今，宏伟高大的佛像早已斑驳不堪，金身掉落一地，杂乱的枯草顺着地上的缝隙一直长到佛像下面。

姜云升看不清佛像的真容，只是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生萧瑟。

“裴白剑意今犹在，旧时佛窟不见佛。”

温养浩难得的感叹了句，然而他神色里更多的则是好奇。

距离佛门鼎盛时期已经过去太久，具体是哪年都无从考察了，只在史书上洋洋洒洒的留下了一句“三教落，剑阁生”的记载，再无提及。

二人步入佛窟，正中央的香炉还插着未曾燃尽的香，里面的香灰早已随着尘土散落一地，入眼凄凉。

透过婆娑树影，几座旧得不能再旧得庙宇映入眼帘。

时过境迁，飞檐上面的瓦片都掉落了不少，几乎没有一扇完整的窗户。

姜云升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僧人，神色古怪道：“老阁主为何会来这种地方？温兄，你确定你没找错地方？”

温养浩淡淡的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了块颜色珠紫色的玉，上面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此乃天机玉，世间仅此一块，可凭借此物找到老阁主的行踪。”

姜云升忍不住瞧了一眼，只觉其中蕴含着无尽奥秘，差点将他的心魂吸入进去，他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之物！”

他忍不住赞叹了句，心中对于老阁主最后一卦愈发好奇了。

二人穿过昔日佛门的传经阁，刚从拐角转过来，便看到了一书生打扮的青年在等候着。

“二位可是从剑阁远道而来？”

身形修长的青年对二人抱拳施了一礼，语气不急不慢道。

“正是，阁下是？”温养浩上前还了一礼。

这书生面色如玉，似刀刻般，一席蓝色长衫随风舞动，只是眼里却带着生人忽近的冷漠，更显脱俗之态。

即便面对着忽然出现的姜云升和温养浩，他眼里也依旧未有半分波动，只有无边的死寂。

“莫占星，奉家师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说完之后，莫占星便头也不回的往后走。

姜云升和温养浩相视一眼，虽不明白莫占星口中的家师是谁，但能预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世间唯有那么一位！

他们心里虽然充满了狐疑，但还是跟上了莫占星的步伐。

绕过藏经阁，莫占星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座尖尖的佛塔前。

这八角佛塔耸入云霄，由十三重瀚海灵璧石砌成，八面刻画着八大金刚，神色各异，或嗔或怒，只一眼便让人生畏。

莫占星在塔前驻足，转身对着二人轻声道：“二位，家师在最高层，直接进去便可。”

说完后，他也不顾姜云升和温养浩狐疑的眼神，转身就走。

“莫占星？好高傲的家伙。”

带到莫占星远离后，温养浩忍不住说了句。

同为三上阁之一，莫占星如此冷然的态度，让脾性宽厚的他都有些忍不住了。

姜云升却是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而是径直走向佛塔，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刹那间，滚滚梵音瞬如浪潮袭来，侵蚀着二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