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崩江湖乱，我有一剑安天下 第103章 一步算错便成棋

得到悟澄的应允后，莫占星大步走进风来亭中，他望着当时霍伊与儒生对弈用的石桌，沉默许久，才伸出右手蹲在空中作了个虚握的动作。

他的瞳孔也渐渐收缩，直至变得空洞，没有丝毫色彩起来。

“归衍！”

莫占星轻念一声，右手五指间赫然出现了一缕灰色的气机，如香炉中的轻烟盘旋，直至笼住整张石桌。

风来亭中顿时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只有些许微光从缝隙中透出，周围树木被曳得猎猎作响，天地一片异相，直吹得在场众人双眼迷离，东倒西晃，似乎此举惹怒了上苍，招来了天罚一般。

见在场之人实在难以阻挡这股突如其来的怪相，悟澄方丈双手合十，一脸肃穆的轻诵一声“阿弥陀佛”，忽有十丈金光从其身上冒出，逐渐在背后凝成了一道庄严佛像。

佛像双目微睁，尽显慈悲之相，垂膝的双掌放至胸前结印，“卍”字符从悟澄身前渐渐放大，又升至半空中骤然而落，形成了一道护住所有人的金色光幕。

众人只觉耳畔有一道钟声低鸣，再一睁眼时，天地间虽还是刚才那般昏暗景象，但已经不受狂风侵袭了。

“多谢方丈**师出手相救。”

任风流几人连忙对悟澄方丈道了声谢，若不是他忽然出手，怕是他们这几人都会被被这天地异象给诛杀了。

悟澄微微颔首，算是受过了这一礼，不过眼下他并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只是身上的金光愈发强盛了。

就连妖孽不凡的梁帝，都难以抵挡天威，甚至留下了暗疾，更不用说只有中层天实力的悟澄了。

好在莫占星引来的天地异象，并不是当初梁帝渡劫时的天罚，否则别说他了，便是佛门首座亲自当场，怕是都抵挡不住。

饶是如此，悟澄都露出了吃力的迹象。

非是他实力不够强，只是在天地异象面前，一次性护住这么多人，以他的境界实在难以吃得消。

“卍”字化成的光幕渐渐碎裂，他和佛像身上的金光也变得暗晦起来，看样子，不多时便会彻底碎裂。

悟澄再念一声佛号，咬紧牙关硬撑着，他只期望莫占星的动作能快一点。

莫占星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天机阁的“归衍之术”每次动用，都会引来天地异象。

究其原因，还是泄露了天机，为上苍不容。

他加快催动指间散发出来的气机，用束带捆着的发丝忽然散开，整个人浮空而起，脚下一幅阴阳八卦图悠然转动，自身气势攀登到了极致，带动着风来亭簌簌摇晃起来。

这无疑让天怒来的更加猛烈了，金色光幕忽然裂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悟澄喷出一口鲜血重重跪在地上，很快又强忍着伤痛再次起身。

奇怪的是，风来亭的异象并未波及到其他地方，外面依旧是一片风和日丽。

任风流和澹台敬明对此束手无策，他们又不会天机阁的推演占卜之术，又不像悟澄方丈修为高深可以抵御天威，只得站在一旁干瞪眼。

任何事情，只要松了口，便会无止境的扩大开来。

光幕裂开的小口逐渐蔓延至其他地方，形成了千道、弯道裂缝，呈蛛网状扩散。

悟澄已是满头大汗，见身后的佛像隐有破碎的迹象，再也难以保持平静，整张脸变得苦闷无比。

可在场之人除他以外，皆是小辈，他若说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脸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只得继续咬牙硬扛。

动用归衍之术的莫占星此时已经接近尾声，脚下的八卦图逐渐变得缓慢下来，他轻叹一声：“还是来晚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破碎声猛然响起，莫占星面色一变，回头看时却发现悟澄方丈凝聚出来的光幕片片剥落，先前消失的狂风竟有再度肆虐的迹象。

他不敢大意，以往动用归衍之术是因为有师父为他护法，现在只剩他一人推演起来难免有些吃力，也奈何不得这天地异象。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连忙运功收力，缓缓落在地上。

收功之后，先前还煌煌不可一世的异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这个时候，悟澄才撤去身后的法相天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用推演之术都看到了什么？还有刚才说的那番话又是何意？”

莫占星刚走下风来亭，便被任风流堵住了去路。

他伸出左手手心向上，凭空捏造出了一座与风来亭布局无异的幻象，笑道：“有人以江州霍氏为棋，借此吞并儒林。我若是你，便立刻返回到仗剑书盟，看看剩下的两位大先生还在不在了。”

“你说什么？”任风流双眼微眯，随后又舒缓开来，“你想唬我？”

仗剑书盟剩下的两位大先生，在仕途上官并不如霍师高，但在修行境界上，却是落开了霍伊数重天的境界，尤以朱子最胜。

儒门能被冠予“子”者，不仅要在学术上赢得一众儒子以及大先生的认可，还要在修为上达到众生天的实力，方能被儒林共同尊称一声“子”。

如今儒林中，能被冠以“子”的无非两人，一位便是还在仗剑书盟的朱子，另一位则是不愿入朝为仕不知所踪的荀子了。

除非是三十重天之上的大真人出手，否则谁能灭了有朱子，以及另一位大先生坐镇的仗剑书盟？

任风流对莫占星的话嗤之以鼻，这简直是在危言耸听。

见他不信，莫占星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他调用灵力凭空捏出来一副残局，伸手握住了一枚棋子，平淡道：“江州维持多年平和，不外乎是因为三方势力互相制衡。以霍氏为首的江州士族、以朱子为首的朝廷势力，还有外来的江湖各大门派。”

说到这，莫占星顿了会，伸手拿掉一枚白子又继续说道：“如今霍氏失踪，江州士族群龙无首定然生乱，便失了衡。剩下两方势力只会诞生一个胜者，彻底掌控江州。”

莫占星又伸手，让仅剩的黑子与白子遥遥相对，各自拼杀，待到黑子与白子各自消散一半之时，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凌冽起来，将剩下的棋子一扫而空，又全部换上了灰色的棋子。

“还有一方势力，藏在暗中，只等剩下两方拼得两败俱伤时，强势入主江州。以江州之盛，夺天下龙变！”

说到此处，就连莫占星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好个一方清谭四方来搅啊！竟让我等都作了棋子，也不知是出自何人的手笔，我还真想与其过上两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