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贤见被戳中心事,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倒也坦荡:“什么事都瞒不过尘嫂您啊。”
“哼,那是。”柳月秋轻哼一声,上下扫了他一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秦贤识趣地站起身,让出过道,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她。
柳月秋自然地走进去坐下,将书包塞进前排座椅底下。
趁飞机还没起飞,她拍了几张窗外机场的照片,随手发给苏浥尘,附言【猜猜我要去哪里,??·??·??*?? ??】。
随后调了飞行模式,把手机放回书包,心里却乐滋滋地琢磨着对方看到消息的模样——“是紧张?还是慌得一批?”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这时秦贤凑过来打趣:“尘嫂,您笑什么呢?苏大少知道你来吗?”
“啧。”柳月秋白他一眼,故作愤恨:“他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信不信我告诉你家长,你偷偷跑出来!”
被骂的秦贤没懊恼,反倒像个小孩似的吐吐舌头:“说就说呗,家长不同意我能出来?就问问而已,骂什么骂。”
“苏大少要是见你这暴脾气,乐子可就大了。”秦贤故意拖长调子。
“怎么?听这语气还敢威胁我?”柳月秋挑眉,来了兴致,“连你打不过的苏大少都不敢威胁我,信不信下飞机我叫他揍你一顿?”语气里的较劲和他如出一辙。
秦贤嘴角微扬,也挑了挑眉:“怎么?这是在吓我?”
“吓你又怎样?怕了?”柳月秋被他的轻笑带得嘴角也勾了勾。
秦贤抱胸,一脸不信:“我可不怕,苏大少是什么人我清楚,才不会为这点事揍我。”
柳月秋轻哼:“你就嘴硬吧,等我家尘尘动手,别喊疼。”
正斗嘴时,广播提醒飞机即将起飞,乘客请系好安全带。
柳月秋不再理他,自顾自靠在椅背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滑行时,她侧头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心情格外舒畅。许是早上没睡够,眼皮渐渐沉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身旁的秦贤见她睡得快,无奈叹气:“这人走哪都能睡,飞机空调这么冷,别着凉了。”
话音刚落,柳月秋却悄悄睁开一只眼,睡眼惺忪地嘟囔:“知道会着凉还不给我盖衣服?我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秦贤愣了一下,笑骂:“嚯,你这女人,搁这装睡呢!”嘴上虽凶,还是脱下外套给她盖上。柳月秋扯了扯衣服裹紧自己,嘴角微扬,又沉沉睡去。
飞机平稳飞行,云层漫过机翼,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在柳月秋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秦贤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没一会儿就扔到一边,瞪着大眼睛瘫在座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只有两页的册子。
“在飞机上好无聊啊……”他心里无声呻吟,“不能打农药,不能刷视频,慢手、抖应都没缓存,呃……有点想死了。”
从北源区到白灵区两千多公里,坐飞机最快也要三小时,手机全程开飞行模式,对他这个网瘾少年来说简直是灾难——哪怕手里是白鲨5,也只能当块板砖。
“不过下飞机就能见到婉儿了……”他自我安慰,可越这么想,时间过得越慢。脑子里忍不住开始脑补:和林婉儿的婚后生活、孩子叫什么、去哪个幼儿园……巴拉巴拉想了一堆,低头看手机,好家伙,才过去十分钟。
经不住这“时间暴击”,他索性瘫在座位上,对着窗外的云数起来:“one, two, three……Fifty……one hundred……”是真的闲疯了。他甚至有点恨自己:昨晚干嘛早睡?搞得现在精神得要命,根本睡不着!
“想死了……”
“婉儿,你在哪儿,想你了。”秦贤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在座位上不动了。
其实他不是没事做,只是满脑子都是思念。
他想起第一次见林婉儿,仅凭一眼就确定自己喜欢她。她的笑容甜美,模样清秀,偏偏又和骨子里的纯良完美糅合在一起。
有人曾跟他说:“你这年纪的喜欢,别只看外表,内在更重要。比如,一个人再好看,没好的内在,顶多让人在街上夸句‘你真好看’,难有真心;可反过来,光有好内在没顺眼的外表,谁又愿意花时间了解?人毕竟是视觉动物嘛。”
秦贤想着,不自觉念出声:“但婉儿是例外。她不算出众,却清秀得刚好,笑起来温婉又带点甜。内在更是没话说——善良、勤劳,眼里满是天真,偶尔还有点清澈的傻气。这样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了。”
话落,他黯淡的眼里泛起些神采。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窗外浮云依旧缥缈,他拿起手机,凭着这股心绪敲下一行字:
“原来喜欢一个人,总在无聊的时光里把每秒掰成两半过。哪怕数云数到发疯,只要想到对方,就觉得再熬一会儿也值得。这种又傻又认真的期待,这也许便是那青春最动人的样子吧。”
秦贤发完这条感悟,把手机放回一边,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浮云悠悠荡过,天边的红日正一点点挪着步子,像在陪他一起,数着剩下的时光。
渐渐地,他的眼皮也有些发沉,困意来袭,索性放弃挣扎,顺其自然。
正当秦贤还在梦乡的时候,苏浥尘却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开始捣鼓起了自己的发型,毕竟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副衰仔模样。
可无论怎样拨弄,那块秃斑就是遮盖不了,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些许凉意从门口外传来,让他不由一颤。
回过头去,发现正是苏楠扒着门框,面露嫌弃的看着自己,幽幽深然的目光让苏浥尘不免有些不自然。
“要是让月秋姐姐看到了,你可就惨了。”她开口了。
苏浥尘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骂到:“特么的!我剪这发型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要不是看是我老妹,我直接当场把你踢飞了。”
苏楠撇撇嘴,“哟,还怪我了,谁让你自己不小心。不过你这秃斑确实太明显,等下月秋姐姐来了,指不定笑成什么样。”
苏浥尘瞪她一眼,又对着镜子摆弄头发,可还是无济于事。“行了行了,别弄了,越弄越奇怪。”
苏楠嫌弃地摆摆手,“要不戴个帽子遮遮?”
苏浥尘微微为转过头,目光转向她,似乎带着些许嫌弃:“我不用你说,又没你这么笨,帽子早都买好,在房间里头,帮我拿来。”
苏楠看他这一看,顿时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你比我笨呢。”但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老实的往苏浥尘的房间走去。
苏浥尘听着拖鞋在地板蹭出的“哒哒”声,踢踏声响,渐渐远去,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对着蒙着些许水汽的镜子,擦了擦,倒映着那张懊恼的脸。
转身对着着蒙着水雾的镜子,继续捣鼓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