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下这栋位于老城区的独栋别墅,几乎是捡漏的价格。原因无他,前任房主在挂牌时坦诚相告:这房子的墙体里,似乎有老鼠。
“晚上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抓挠声,就在墙里面,从来没停过。”前房主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眼神里有种急于脱手的焦灼,“找过灭鼠队,甚至敲开几处墙皮,什么都没找到。但声音……一直都在。”
我当时不以为意。老房子嘛,有些小动物安家实属正常,或许是管道回声,也可能是风吹旧木。比起省下的几十万房价,这点小困扰微不足道。我甚至有些得意,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能以这样的价格拥有一个带小院的家。
搬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声音就来了。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刮擦声,像是用极其纤细的指甲,持续不断地刮挠着石膏板的内衬。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墙体复杂的夹层和空隙里,不知疲倦地穿梭、探索。
它不像普通老鼠那样喧闹、跑来跑去,而是一种更有目的性、更执拗的……挖掘。
我戴着耳塞勉强入睡,告诉自己需要习惯。
但几天后,事情开始不对劲。
首先,是食物的消耗。我放在厨房台面上的面包,第二天早上会明显缺了一角,边缘留下细密、潮湿的啮痕,不像老鼠,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啃噬过。牛奶盒上也会出现细小的破洞。
我设置了几个捕鼠夹,放在角落,用最好的花生酱做诱饵。
一连几天,夹子纹丝不动,花生酱却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完美地舔舐干净,连金属触发板都没有碰触到。
墙内的刮挠声,似乎更频繁了。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我开始在屋里发现一种奇怪的“痕迹”。
那不是老鼠的粪便。
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带着一点潮湿土腥味的……粉末。像是某种东西挖掘墙体后留下的碎屑。
它们会出现在窗台、地板,甚至我的枕边。
仿佛那个墙内的东西,在夜间曾悄无声息地巡视过整个房子,并留下了它的“印记”。
我再也无法忍受,请来了全市最有名的害虫防治专家。
专家带着热成像仪和听诊器一样的设备,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检查了所有墙体。
最后,他摘下设备,面色困惑地对我摇头。
“陈先生,很奇怪。”他说,“声音源无法定位,热成像显示墙内没有**生物的热信号。结构也很完整,没有动物打洞进入的痕迹。”
“可是那声音!还有那些粉末!”我几乎是在吼叫。
专家无奈地摊手:“声音可能是建筑材料的应力反应,或者……某种我们还不了解的共振现象。至于粉末,也许是某种建材老化脱落?我建议您……放宽心。”
他带着一副“又一个产生幻觉的房主”的表情离开了。
我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那无处不在的、细密的刮擦声,感觉自己快要疯了。那种被窥视、被什么东西在暗处一点点蚕食空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天深夜,我被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抓挠声惊醒。
声音不再局限于墙壁,它似乎……下来了。
就在我的卧室门外。
那是一种指甲划过木门底部的尖利声音,缓慢,执着,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耐心。
嘶啦……嘶啦……
我浑身冰凉,心脏狂跳,猛地打开床头灯。
声音戛然而止。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缝。
门外,一片死寂。
几分钟后,我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抄起墙角的棒球棍,猛地拉开了卧室门!
走廊空荡荡的。
只有地板上,零星洒落着那些熟悉的、灰白色的潮湿粉末,从我的门口,一路延伸向……地下室那扇通常紧锁着的、厚重的旧木门。
地下室?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前房主交钥匙时特意说过,地下室年代久远,锁有些坏了,里面只有一些废弃的旧家具,最好不要下去。
此刻,那扇木门,虚掩着一条缝。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那些灰白色的粉末,就消失在门缝之下。
一个冰冷的事实砸中了我:那东西,进去了。或者……它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我盯着那扇门,仿佛那是一个通往未知噩梦的入口。门后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散发着更浓郁的土腥和霉变混合的气味。
刮擦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微弱、却更加令人不安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像是……咀嚼。
又像是……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共同摩擦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我握着棒球棍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进去?还是把门彻底封死?
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但一种更强烈的、扭曲的好奇心,混合着几个月来被折磨的愤怒,猛地窜了上来。
我必须知道!知道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我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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