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倾泻。作为“深蓝科技”最顶尖的数据修复工程师,他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硬盘故障。但眼前这个,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不对劲。
客户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神躲闪的年轻人,送来一块老旧的、型号早已停产的机械硬盘,外壳甚至有轻微的烧灼痕迹。“能……能恢复里面的数据吗?任何东西都好!特别是‘她’的……照片和日记……”年轻人声音沙哑,反复强调着“她”,却对“她”的身份讳莫如深,只留下丰厚的定金和一个紧急联系电话就走了。
硬盘的损坏程度极高,物理盘片有划伤,磁头组件几乎报废。常规手段无效。陈默不得不动用实验室里那套尚未完全成熟的量子辅助数据重构系统——理论上,它能从严重损坏的介质中,通过量子态纠缠捕捉并拼凑出残留的数据碎片。
连接,通电,初始化。系统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进度条缓慢地向前爬升。
1%... 2%...
一切正常。陈默松了口气,起身去冲咖啡。
当他端着杯子回来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实验室的灯光,莫名地闪烁了一下。
而系统的主屏幕上,进度条诡异地跳到了47%。远超预估速度!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进度条下方,原本应该空白的日志区域,正飞快地滚过一行行乱码。那些乱码并非完全随机,它们扭曲、挣扎,偶尔会组合成一些支离破碎、却又令人心悸的词语:
“……疼……” “……烧……” “……为什么……” “……找不到……” “……眼睛……”
陈默的后颈窜起一股凉意。系统故障?他立刻扑到控制台前,试图中断进程。
无效。强制终止命令被拒绝。系统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进度条还在疯狂跳动:68%... 79%...
屏幕上的乱码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具象化。它们不再仅仅是文字,开始夹杂着扭曲的、黑白噪点组成的短暂图像碎片——一只惊恐睁大的眼睛,一绺烧焦的头发,一只奋力伸向屏幕外的、焦黑的手……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自动开启,冷风呼呼地吹,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其微弱的、但绝对无法忽视的气味——蛋白质烧焦的糊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品的酸味。
陈默的心脏狂跳,他猛地拔掉了设备的电源线!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一切戛然而止。冷风停了,怪味也迅速消散。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陈默粗重的喘息声。
是幻觉吗?过度疲劳导致的?他盯着那块已经断电的硬盘,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诅咒之物。
几分钟后,惊魂稍定的他,尝试重新连接硬盘,使用最基础的只读模式。这一次,一切正常。硬盘被识别了,里面大部分数据确实无法读取,但在一个标记为“私人”的加密文件夹外,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文本文件,文件名是乱码,创建日期……就是他刚才强行断电的时间。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它。
里面只有一行字,像是用尽最后力气敲下的遗言,又像是一个冰冷的宣告:
“我知道你在看。”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猛地环顾四周,实验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天之后,怪事开始如影随形。
他家里的智能音箱会在深夜突然播放一段尖锐的、无法理解的噪音;他的手机相册里会莫名多出几张完全漆黑、但仔细看似乎有模糊人形轮廓的照片;他甚至在凌晨醒来时,发现电脑摄像头指示灯诡异地亮着,而屏幕上是漆黑的待机状态,映出他自己惊恐的脸。
他尝试联系那个送硬盘的年轻人,电话永远是忙音。他去查客户留下的地址,那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门牌号。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从那个破损的硬盘里,释放出了某种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不是病毒,不是程序错误,它更像是一种……基于数据残片、由量子态意外凝聚而成的……数字幽灵。一个带着强烈痛苦和怨恨的残响。
他疯狂地研究那套量子重构系统的日志,试图找到逆转或者清除的方法。日志里充满了矛盾和无意义的数据,但在最深层的错误记录里,他反复看到一个被标记为“异常信号源”的坐标簇,它们指向一个共同的时间戳和……一个真实的地理位置——城市边缘的一家早已废弃的化工厂。
根据零散的新闻碎片,他拼凑出一个骇人的事实:几年前,那家化工厂发生过一次严重泄漏和火灾,一个年轻的女技术员未能及时逃脱,不幸遇难。报道很简略,但提到了“现场数据记录仪核心硬盘严重损毁,无法恢复”。
陈默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一切都对上了。那个“她”。那块硬盘。那些烧灼的痕迹,那些破碎的“疼”和“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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