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老宅。
电话是凌晨三点打来的。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告诉他,姑婆昨晚去世了。作为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林夕需要回来处理遗产。
“遗产?”林夕握着手机,睡意全无,“我和姑婆已经十年没见了。她怎么会留东西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老太太嘱咐过,那面镜子必须交到你手上。”
“镜子?”
“你来了就知道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林夕对姑婆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她住在偏远的老宅里,终身未嫁,性格孤僻。小时候每次去拜访,父母都会再三叮嘱:不要进姑婆的房间,不要碰她的东西,尤其是那面用黑布盖着的立镜。
如今林夕站在老宅门前,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老宅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墙皮剥落,院子里杂草丛生。一个穿着褪色中山装的老人给他开了门。
“我是老陈,给你姑婆看了二十多年的门。”老人自我介绍道,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夕。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和草药混合的气味。家具都蒙着白布,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这是姑婆的遗嘱。”老陈递过一个泛黄的信封,“房子和存款都捐给镇上的养老院,只有那面镜子留给你。”
林夕顺着老陈指的方向看去。客厅角落立着一面近一人高的镜子,被一块厚重的黑布罩着,显得格外突兀。
“为什么给我这个?”
老陈摇头,“不清楚。你姑婆只说这镜子是祖传的,必须由血脉至亲保管。”他顿了顿,补充道:“她特别嘱咐,千万不要在晚上揭开布罩。”
这句话激起了林夕的好奇心。他走近镜子,伸手想触摸那黑布,老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最好听你姑婆的话。”老人的手冰冷而粗糙,“这宅子有些...古怪。我每天太阳落山前就离开,从不过夜。你也该这样。”
林夕皱眉,“什么意思?”
老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你姑婆的卧室一直空着,你可以睡那里。”
姑婆的卧室简洁得近乎简陋。一张老式木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林夕放下行李,注意到床头挂着一张姑婆年轻时的照片。她穿着旗袍,面容清秀,眼神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
收拾妥当后,林夕回到客厅。老陈已经离开了,整个老宅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中,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林夕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面被罩住的镜子。为什么不能在晚上揭开?里面有什么秘密?他想起小时候偷看姑婆房间的经历。那时他大概七八岁,趁大人们聊天时溜进姑婆房间。记得房间里有很多面镜子,大大小小,形状各异。而最大的那面立镜就摆在房间中央,当时也是用黑布罩着的。
年幼的他好奇心起,踮脚扯下了黑布。
然后呢?林夕皱眉努力回忆。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糊,只记得自己大病一场,高烧三天不退,嘴里一直胡言乱语。病好后,父母严禁他再去姑婆家,直到多年后父母因车祸双亡,姑婆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仅限于偶尔的电话问候。
天色渐暗,老宅里的阴影越来越长。林夕打开灯,昏黄的灯光并不能驱散所有角落的黑暗。他简单吃了点带来的食物,决定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林夕却辗转难眠。老宅的寂静不同寻常,连虫鸣风声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一种细微的刮擦声。
刮擦声似乎来自客厅。
林夕坐起身,屏息倾听。声音又消失了。他躺回去,试图继续睡,但那声音又响起来,比刚才更清晰一些。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木头。
林夕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他轻轻打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找到开关,灯却不亮。
“该死。”他低声咒骂,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苍白的光柱。林夕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刮擦声随着他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清晰。
声音来自那面被罩住的镜子。
林夕停在镜子前,心跳加速。黑布纹丝不动,但下面的确传出细微的刮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想要出来。
这太荒谬了,他告诉自己。一定是老鼠或是别的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掀开黑布一看究竟,却想起姑婆和老陈的警告。
不要晚上揭开布罩。
刮擦声停止了。
林夕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就在这时,他清楚地听到镜子里传来一声叹息。
轻柔而悠长,充满无尽的哀伤。
林夕猛地转身,盯着被罩住的镜子。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黑布,扯住一角。
不要揭开。理智警告他。
但他已经扯下了黑布。
镜子在手机光线下反射出苍白的光芒。镜中的影像让林夕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他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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