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隆迪与坦桑尼亚交界的森林深处,林夕的丈夫为治疗家族遗传的嗜血怪病,听信巫医建议,将刚出生的儿子献祭给部落的「血树」。
仪式后丈夫病情好转,但林夕每晚梦见婴儿在血树下哭泣。
她偷偷挖开血树下的土壤,发现无数婴儿骸骨与丈夫家族的徽章缠绕在一起。
部落长老说这是血树与家族的古老契约,需用直系血脉献祭才能维持力量。
林夕在月圆之夜用石刀划开丈夫的喉咙,将血浇灌树根,血树却突然伸出根须将她缠绕,树皮上浮现出丈夫扭曲的脸庞低语:「你也是家族血脉……轮到你了……」
布隆迪与坦桑尼亚边境的森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黑暗。浓密树冠隔绝了大部分阳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潮湿腐殖质和某种甜腻花香混合的气息。林夕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跟在丈夫陈航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这片似乎能吞噬光线的绿色迷宫里。他们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只在当地部落口耳相传的巫医。
陈航的家族,有一种诡异的遗传病。男子成年後,会逐渐对鲜血产生难以抑制的渴望,伴随着皮肤苍白、畏光,最後在疯狂中衰竭而死。陈航的症状已经开始显现,他眼白泛着不正常的血丝,对生肉表现出异样的兴趣。常规医学束手无策,绝望中,他们打听到这片原始森林深处,有一个守护着「血树」的部落,其巫医或许有解救之法。
他们被带到部落中心,那里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它的树干呈深褐色,却隐隐透着一种暗红的脉络,树叶是诡异的紫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块。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花香,在这里浓郁到令人作呕,林夕怀中的婴儿不安地扭动起来。
巫医是一个乾瘦得如同骷髅、身上涂满红白相间图腾的老人。他看着陈航,又看了看林夕怀中襁褓里的婴儿,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鹰。
「血的诅咒……古老的契约……」巫医的声音嘶哑,如同风吹过枯骨,「你们的祖先,与『生命之树』立约,用血脉换取力量……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
他指向那棵巨大的血树:「树需要生命,最纯净的、与契约者血脉相连的生命,才能平息它的饥渴,中断诅咒的循环。将这新生的血脉……献给树,他的父亲,就能获得赦免。」
献祭?用他们刚出生的儿子?
林夕如坠冰窟,死死抱住孩子,尖叫着反对。陈航脸色惨白,看看巫医,又看看那棵诡异的大树,最後目光落在儿子稚嫩的脸庞上,眼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对死亡的恐惧,对怪病的憎恨,最终压倒了父爱。在部落战士冷漠的注视下,在一场简短而野蛮的仪式中,林夕眼睁睁看着陈航颤抖着,从她疯狂撕扯的手臂中夺过哭嚎的婴儿,走向那棵血树。巫医喃喃低语,用一把黑曜石匕首划过婴儿的脚底,将几滴鲜血滴在暴露在外的、如同血管般虯结的树根上。
树根接触到血液的瞬间,似乎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将血滴迅速吸收。陈航将不再哭闹、彷佛陷入沉睡的婴儿,放在了树根盘绕形成的一个天然凹槽里。紧接着,更粗壮的树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温柔却又不可抗拒地,将那个小小的襁褓包裹、缠绕,最终拉入了树根深处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林夕当场昏死过去。
仪式後,陈航的症状奇蹟般地开始好转。他皮肤恢复了些许血色,对血的渴望也减退了。但林夕却彻底变了一个人。她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彷佛灵魂也随着儿子一起被那棵树吞噬了。
回到文明世界的家,噩梦却才刚开始。几乎每个夜晚,林夕都会梦见那棵巨大的血树。在梦里,她能清晰地听到儿子细弱的哭泣声,从树干深处传来,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她梦见自己拼命挖刨树根,指甲剥落,双手鲜血淋漓,却怎麽也挖不到尽头。而陈航,虽然身体好转,却变得越发阴郁暴躁,常常在深夜独自饮酒,眼神闪躲,不敢与林夕对视。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家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罪恶感。
一年後,陈航的病情再次恶化,甚至比从前更加猛烈。他变得极度畏光,暴躁易怒,手臂上开始出现无法癒合的溃烂。绝望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如同毒蛇啃噬着林夕的心。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重返那个部落,挖开血树的根,看看下面到底埋藏了什麽!她要一个真相!
她雇佣了几个胆大的、对部落不满的当地人,趁着部落举行大型祭祀、守卫空虚的夜晚,偷偷潜回了那片森林。在惨白的月光下,他们用铁锹和斧头,疯狂地挖掘血树周围的土壤。
泥土被翻开,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根系。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挖掘者都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工具四散奔逃。
树根之下,根本不是普通的土壤。那里层层叠叠,交织着无数细小的、已经发黑或灰白的婴儿骸骨!有些还很新,有些则早已腐朽。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许多骸骨的手腕、颈部或与树根缠绕的地方,都绑着或刻着一个小小的、熟悉的家族徽章——那是陈航家族的标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