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指尖划过冰岛黑色火山岩砌成的粗糙墙壁,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这栋位于偏远小镇“赫拉”的古老农舍,是她刚继承自素未谋面的冰岛远亲比尔吉塔的遗产。农舍低矮,窗户窄小,仿佛在抵御着外面永无止境的风和更深处的一些东西。屋内弥漫着潮湿的羊毛、干鱼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类似硫磺混合腐殖质的古老气味。
就在林夕试图打开一扇被封死的储藏室门时,她的锤子敲碎了门板边缘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后面,不是预想中的砖墙,而是一个幽深的墙洞。洞里放着一个用某种黑色油脂浸泡过的亚麻布包裹。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林夕将它取出。布包入手沉重冰凉,展开后,里面是一本皮质封面斑驳破烂的日记,以及一个用人类指骨和黑色火山玻璃雕刻而成的诡异雕像——那雕像形似一个扭曲的、正在分娩的女性,面部是极度痛苦与狂喜的混合,腹部镂空,里面似乎有暗红色的痕迹在微弱蠕动。
林夕强忍不适,翻开了日记。扉页上用深褐色的墨水写着「比尔吉塔的忏悔与警告」,字迹狂乱。日记的内容断断续续,混合着日常记录、疯癫的呓语和令人不安的冰岛古老传说。其中一页,字迹几乎被某种污渍浸透,写道:
「……它们不是死物,是‘休眠者’(Hvílendur),藏在冰川下的深沟,火山旁的熔岩原……它们等待,通过血脉呼唤……比尔吉塔家族的女人,是容器,是温床……当极夜降临,‘地血’(指熔岩)在梦中沸腾,标记便会显现……拒绝的代价是疯狂与血肉剥离,接受的终点是孕育非人之物,撕裂躯壳而出……古老的束缚之法:以‘处子之铁’(陨铁)锻造的利器,刺入‘孕育之核’(雕像或母体),并以‘拒绝之血’(心怀极大憎恨与抗拒之人的血)浇灌……但这束缚短暂,需以生命加固……我失败了,我的姐妹们都失败了……它要来了,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子宫里搅动……」
林夕感到一阵反胃,将这邪恶的雕像和日记扔在桌上,认为这只是远亲精神失常的产物。她决定暂时不去管它,先整理这间阴森的农舍。
夜晚,林夕被一阵低沉、有节奏的搏动声惊醒。那声音不像来自外界,更像源自这栋房子的地基,或者……她自己的身体内部。同时,一股炽热的感觉从她的小腹深处蔓延开来,伴随着一种诡异的、原始的渴望。她冲进狭小的洗手间,撩起睡衣,惊恐地发现下腹部浮现出一些蛛网般的、暗红色的纹路,正随着那搏动声微微起伏,就像……某种活物的血管。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想起日记的内容,“标记显现”。这不是幻觉。她冲回房间,颤抖着再次拿起那本日记,疯狂地阅读。后面的内容更加支离破碎,提到了“献祭替代者”的模糊方法,但关键部分被污损了。
第二天,林夕顶着黑眼圈走出农舍,试图向小镇居民打听比尔吉塔和这栋房子的历史。然而,小镇居民们——包括杂货店老板埃纳尔,身材高大但眼神闪烁;酒馆里沉默寡言的渔夫们;还有那个总是用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眼神阴鸷的老妇人西格娜——都对她的问题报以沉默、警惕甚至是隐隐的敌意。只有镇上的年轻牧师阿伦,一个有着温和蓝眼睛的男人,对林夕表示了有限的同情,但他也委婉地表示,比尔吉塔生前行为古怪,被视作不祥,建议林夕尽快离开这里。
林夕不甘心。她开始自己调查,在农舍布满灰尘的阁楼里,她找到了更多可怕的东西:一些描绘着扭曲交媾和血腥分娩场景的古老木板画;几件小巧的、似乎是婴儿穿过的、但用某种黑色皮革制成的衣物;还有一个锁着的铁盒,她费劲打开后,里面是几撮不同颜色的、打着卷的毛发,以及一小瓶漆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沙子。
当晚,那搏动感更强烈了,腹部的红色纹路颜色加深,并且向周围蔓延。林夕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烦躁和一种扭曲的性冲动,脑海中充斥着混乱而色情的画面。她冲了个冷水澡,但毫无用处。在极度的痛苦和迷茫中,她几乎要用指甲抓破腹部的皮肤。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是牧师阿伦。他提着一篮食物,说是代表教会来关心她。在昏暗的灯光下,阿伦温和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急切的好奇。他注意到了林夕异常的潮红和烦躁,以及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腹部纹路的一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恐惧,但还有一种……贪婪的探究欲。
“你……也被标记了?”阿伦压低声音,不再是那个纯粹的牧师口吻,“比尔吉塔之后,我以为血脉已经断绝……”
林夕像抓住救命稻草,将自己发现雕像、日记以及身体的异常和盘托出。阿伦听完,沉默良久,才用一种诡异的平静语气说:“那不是普通的邪灵,林夕。那是与这片土地一样古老的东西,是大地深处黑暗**的具象化。它选择特定的血脉作为温床。比尔吉塔试图反抗,她失败了,她的死状……极其凄惨。日记里提到的束缚之法可能是真的,但需要特定的物品和……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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