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汶,帝力城外一片饱受战火摧残的荒芜山区。烈日炙烤着焦土,空气中混杂着尘土与某种若有若无的腐臭。林夕,一名三十出头、眼神黯淡无光的华裔自由记者,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当地向导鲁伊。鲁伊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兵,脸上纵横的伤疤记录着这片土地的惨痛历史。林夕来这里的目的,并非为了新闻报道,而是为了寻找他失踪多年的哥哥——林晨,一名多年前在此地进行人道主义医疗工作后神秘消失的无国界医生。
根据零星的线索和鲁伊模糊的记忆,他们找到了一处废弃已久的游击队营地旧址。几间半塌的土坯房散落在山坡上,如同死人的骸骨。在其中一间看似作为医疗站的房子里,林夕在倾倒的药柜后面,发现了一个锈蚀的铁盒。里面是哥哥的日记本、一枚刻着怪异符号的戒指,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林晨消瘦憔悴,眼神狂热,与一群当地人的合影背景,赫然是某种用骨头和石头堆砌的简陋祭坛。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疯狂,提到了一个名为「拉米萨乌克」的复仇恶灵,记载了一个扭曲的「土方法」:若心怀无法化解的仇恨,可在月亏之夜,于曾有大量死亡之地,以仇敌之血(或至亲之血作为替代引子)混合当地一种名为「阿克雷」的黑色树胶,涂抹于刻有特定符号的信物上,即可呼唤恶灵,令其纠缠仇敌,使其在无尽恐惧中血肉剥离而亡。但日记也用颤抖的笔迹警告:此法一旦开始,无法停止,恶灵需不断吞噬生命,直至召唤者亦成为其食粮。
林夕握着那枚冰冷的戒指,想到哥哥可能已遭不测,而害他之人或许仍逍遥法外,一股积压多年的怨恨混合着绝望,在他心中疯狂滋生。他避开了鲁伊,在一个死寂的夜晚,按照日记所述,用匕首划破掌心,将鲜血与附近找到的、散发着焦油味的黑色树胶混合,颤抖着涂在了那枚戒指的诡异符号上。
仪式完成的瞬间,并没有天崩地裂。只是风突然停了,四周的虫鸣戛然而止,一种比寂静更死寂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林夕感到掌心被树胶和血覆盖的伤口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低头看去,只见那混合物流淌过的皮肉,竟然开始发黑、硬化,形成了一块凹凸不平、类似烧伤后结痂的丑陋痕迹,并且微微搏动,仿佛下面有另一个心脏在跳动。
回到帝力城简陋的旅馆后,怪事接连发生。林夕开始做极其逼真的噩梦,梦中他反复经历着哥哥可能遭受的酷刑:剥皮、剔骨、活埋……醒来后,他身上竟会出现与梦中酷刑对应的细微伤痕。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充满嗜血**的意识开始侵入他的脑海,催促他去伤害,去杀戮。与此同时,他掌心的那块「痂」在缓慢地扩大,边缘如同活物般向周围健康的皮肤侵蚀。
第一个死者是旅馆附近一个嚣张的地痞,曾因林夕拍照而找他麻烦。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死在巷口,死状极惨——全身皮肤被某种力量不规则地撕扯开来,肌肉组织暴露在外,像是被活活剥了皮,但现场却没有大量血迹,仿佛血液在之前就已凝固。警察的调查不了了之。只有林夕知道,前一晚,那股意识强烈驱使着他,而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曾「看」到自己站在那地痞的床前,手掌按在对方惊恐的脸上,掌心的黑痂如同饥饿的口器……
恐惧和罪恶感几乎将林夕压垮,但他惊恐地发现,在那地痞死后,掌心的黑痂停止了生长,甚至略微缩小了一点,那股嗜血的意识也暂时平息了。他意识到,日记里的警告是真的。「拉米萨乌克」需要吞噬生命,而他,成了恶灵行凶的媒介。他试图用刀剜掉那块痂,但黑痂坚硬如铁,且带来的剧痛直冲灵魂,让他几乎昏厥。
向导鲁伊察觉到了林夕的异常和他与命案之间微妙的时间关联。在一次对峙中,鲁伊看到了林夕掌心的黑痂,这位经历过战火的老兵脸上竟露出了极致的恐惧。「拉米萨乌克……战争的诅咒……你疯了!你把它召出来了!」鲁伊告诉林夕,根据古老的传说,这种恶灵依附于仇恨而生,会不断索取血食,最初是仇敌,之后是召唤者身边的人,最后就是召唤者自己。它享受的是折磨的过程,让人在无尽的献祭中逐步崩溃。
为了验证,或者说被恶灵驱使,林夕将目标对准了一个他曾怀疑与哥哥失踪有关的当地小军阀头目。在一个雨夜,他潜入头目的住所。过程异常顺利,恶灵的力量让他力大无穷,动作迅捷如鬼魅。他亲眼看着自己那只覆盖着黑痂的手,按在熟睡的头目胸口。黑痂下仿佛伸出无数细小的、无形的触须,钻入头目的身体,吸食着他的生命精华。头目在极度痛苦中醒来,眼球凸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在几分钟内变成了一具干瘪的、皮肤紧贴骨头的尸体。掌心的黑痂再次满足地缩小,颜色变得更深。
连续的血案引起了更广泛的注意,也引来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一个住在深山村落里的老「马坦」(传统医师)。老马坦找到几乎被恶灵意识吞噬、形销骨立的林夕,告诉他还有一个九死一生的「净化」方法。需要找到恶灵最初被召唤的「锚点」(很可能就是林晨的遗骨或那枚戒指),在正午烈日下,用东帝汶特有的圣木「阿伊纳鲁」的树枝点燃篝火,将锚点投入火中,同时召唤者必须抱着必死之心,将受侵蚀的肢体(林夕的手)一同伸入火焰,以极大的意志和痛苦,逼恶灵脱离。成功与否,全凭天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