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雨夜,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林夕蜷缩在廉价公寓的沙发上,左手小指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十分钟前,她亲手用切肉刀剁下了那根手指。
血顺着沙发滴落在陈旧的地板上,形成一小滩黏稠的暗红。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块暗沉沉的金属佛牌,佛像的眉眼在昏暗灯光下显得狰狞扭曲。佛牌表面,她刚刚滴落的鲜血正以一种不自然的速度被吸收,只留下深色的痕迹。
「想见你所念的亡魂?简单。」三天前,帕蓬夜市那个眼珠浑浊的老妪拽住她的衣角,沙哑低语,「用你身体的一部分,滴血在这佛牌上,午夜时分,你就能看见『通路』,见到你想见的人。」
林夕的恋人阿明,一个月前车祸身亡。悲痛欲绝的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相信了这诡异的民间土法。此刻,子时已到,午夜的钟声仿佛在远处敲响。
剧痛中,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波动,一个模糊的、穿着古老泰式服饰的女人身影,缓缓从墙壁里「渗」了出来。皮肤是死寂的灰白,长发干枯,眼眶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绝不是阿明。
女鬼咧开嘴,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露出黑洞洞的口腔,发出砂纸摩擦般的低语:「错误的……祭品……但……很新鲜……」
林夕尖叫着向后缩,断指的伤口因恐惧而再次迸发剧痛。她连滚爬爬地冲出公寓,闯入冰冷的雨幕中,身后那阴寒刺骨的感觉如影随形。她意识到,老妪骗了她,或者,这血祭引来了完全不同的、更可怕的东西。
天快亮时,失血和惊吓过度的林夕瘫倒在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门口。好心的年轻店员差猜发现了她,急忙将她扶进店里,为她包扎了可怕的断指伤口。
「你得去找我奶奶,」差猜看着林夕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块被她紧紧攥在手里、透着邪气的佛牌,语气凝重,「她懂这些。」
差猜的奶奶被称为龙普玛春,住在曼谷老城区一条污水横流的巷子深处。木屋低矮,充满草药和香火混合的刺鼻气味。龙普玛春年过九旬,皮肤像风干的橘皮,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她只看了一眼林夕的伤口和那块佛牌,干瘦的身躯便是一震,用颤抖的声音说:「孩子,你惹上『娜娜』了……不是普通的阴灵,是百年怨念所化的厉鬼『缠身鬼』(Phi Tai Hong)!你用血祭强行开了阴眼,看到的不是亡魂,而是被这诅咒吸引来的恶鬼!娜娜会缠着你,直到吸干你的阳气,或者……把你变成她新的躯壳!」
龙普玛春告诉林夕,娜娜是百年前一个因爱被背叛、惨遭分尸的女人,怨气极重,最喜附身情感脆弱之人。她教给林夕一个暂时的镇压土法:用寺庙里请来的、被高僧祝福过的圣线(Sai Sin)紧紧缠绕在断腕处;每日日出前,用混合了七种特定香料(姜黄、柠檬草、香茅等)的温水擦拭全身;并在住所的四个角落撒上未经烹煮的糯米。
「但这只能暂时骗过她,让她觉得你『不洁』或受保护,」龙普玛春眼神黯淡,「想彻底摆脱,必须找到她头颅的埋藏处,用『根源之物』进行解怨仪式。但那条路……九死一生。」
林夕别无选择。她回到临时住所,依言照做。最初两天,那诡异的梳头声和女人的哭泣声似乎远了。但到了第三天深夜,她在浴室镜子里,清晰地看到那个惨白的女人影紧贴在自己身后,冰冷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中的她狞笑。林夕对阿明的思念,在极致的恐惧中,开始悄然变质。
通过差猜的关系,林夕找到了颂恩。颂恩曾是一名精明强干的警察,直到一次调查离奇灭门案时,搭档在他眼前以不可能的方式自残身亡,他因此一蹶不振,整日与酒精为伴,但对那些超自然的诡秘事件知之甚多。
颂恩需要钱买酒,林夕需要线索活下去,两人达成交易。差猜不放心,也执意跟来。根据颂恩搜集的零碎档案和龙普玛春的模糊提示,他们推断娜娜的头颅可能埋在曼谷远郊一片即将被开发的热带雨林深处,那里曾有一个早已废弃的古寺。
探险从一开始就充满不祥。指南针疯狂旋转,GPS信号彻底消失。浓密的丛林里,时常看到树枝上悬挂着破旧的衣物,随风摆动,宛如吊死的人。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野兰混合的怪味。
娜娜的怨灵开始驱使丛林中的低等邪物袭击他们。一次,一群被附身的黑色野狗疯狂扑来,颂恩用私藏的、刻有符咒的手枪勉强击退,子弹打入狗身却冒出黑烟,场面血腥暴力。夜间宿营时,差猜值夜,竟被鬼迷心窍般走向丛林深处,幸好颂恩及时发现,用护身符拍醒他,发现差猜的脖子上多了几道青紫的手印。
他们在一个被遗弃的村落废墟里遇到一个神智不清的流浪女人玛拉。夜里,玛拉竟手持砍刀潜入林夕的帐篷,眼神狂乱地嘶吼:「娜娜小姐要换新衣裳了!」搏斗中,为求自保,林夕用颂恩给的匕首刺穿了玛拉的心脏。热血流淌,林夕在恐惧之余,竟感到一阵病态的兴奋。颂恩沉默地处理了尸体,看林夕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