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有一条窄巷,名叫“剪纸胡同”。巷子又窄又深,两侧是高高的灰墙,终日少见阳光。胡同里只有一家店,没有招牌,木门常年虚掩着,门口挂着一串褪色的剪纸风铃。
店里卖的只有一种商品——剪纸人。不是普通的窗花,而是栩栩如生的人形剪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都精细得可怕,眉眼衣饰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出表情。
店主是个干瘦的老太太,大家都叫她剪婆。据说她能剪出人的“替身”,替人挡灾消难。但坊间也流传着另一个说法:那些剪纸人,有时会活过来,代替真人活下去。
林夕走进剪纸胡同时,天空正飘着细雨。他是来找剪婆的。
一周前,他的双胞胎弟弟林晨失踪了。最后一段监控显示,林晨在深夜走进了这条胡同,再也没有出来。警方搜索无果,只说可能是离家出走。
但林夕知道不是。因为弟弟失踪的那晚,他接到一个电话,里面只有剪刀开合的“咔嚓”声,和一个老太太沙哑的低语:“想要你弟弟回来,就自己来换。”
林夕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店里比想象中深,两侧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剪纸人,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那些纸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看着他。
剪婆坐在最里面,佝偻着背,手中拿着一把硕大的老式剪刀,正在剪一张红纸。她的手干枯如柴,动作却异常灵活。
“来了。”她头也不抬。
“我弟弟在哪?”林夕问。
剪婆停下剪刀,抬起眼皮。她的眼睛浑浊得几乎分不清瞳孔和眼白:“想要什么,就得拿什么来换。这是规矩。”
“你要什么?”
剪婆咧嘴笑了,露出稀疏的黑牙:“你的‘影子’。”
她指了指地面。昏暗的灯光下,林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满是纸屑的地面上。
“剪下你的影子,封在纸人里,你弟弟就能回来。”剪婆说,“很公平,是不是?”
林夕觉得这老太婆疯了。但想到失踪的弟弟,他咬牙问:“怎么剪?”
剪婆递给他一把小巧的银剪刀:“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剪下自己的影子。然后带着剪下的影子来找我。”
她补充道:“记住,剪的时候,不能犹豫,不能回头,不能害怕。否则…剪下来的就不只是影子了。”
林夕拿着那把冰冷的银剪刀回到家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弟弟的房间还保持原样。书桌上放着两人的合影——他们是同卵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从小到大都被认错。
林夕拿起照片,突然注意到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站在街角,手中似乎拿着剪刀。
他心中一寒。
午夜将至,林夕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机显示23:59。
他举起银剪刀,心跳如鼓。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整时,镜中的影像突然模糊了一下。林夕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朝着自己影子的轮廓剪了下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剪刀仿佛真的剪到了什么实体,一种撕裂的剧痛从他脚下传来!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从脚部开始,正像黑布一样被剪开!
剧痛中,他听到镜子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当最后一点影子被剪下时,林夕瘫倒在地,浑身冷汗。那片被剪下的影子像活物一样在地上蠕动,最后缩成一团漆黑的纸状物。
镜中的影像恢复正常,只是…没有了影子。
林夕带着那团“影子”再次来到剪纸胡同。
剪婆满意地接过影子,将它贴在一个未完成的剪纸人上。那纸人的面貌赫然是林夕的模样!
“明天太阳升起前,你弟弟就会回家。”剪婆将剪纸人挂在墙上,“现在,走吧。记住,从此以后,避开所有镜子,避开强光。你没有影子了,小心被‘它们’发现。”
林夕踉跄着回家,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灵魂。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了。林晨站在门外,一脸茫然:“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昨天还在...”
林夕激动地抱住弟弟,却发现弟弟的身体冰冷异常。
更让他不安的是,林晨没有影子。
“剪婆说,这是正常的,”林晨解释,“影子被剪下后,需要时间恢复。”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晨的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而且他变得很奇怪——饮食习惯改变,忘记了许多过去的事,有时会长时间盯着镜子看。
最可怕的是,林夕发现自己开始“丢失”时间。有时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下午,而自己完全没有上午的记忆。有时照镜子,会发现镜中的影像慢半拍,或者做出与自己不符的表情。
他去质问剪婆,却发现剪纸胡同消失了。那条窄巷变成了一堵实墙,仿佛从未存在过。
恐慌中,林夕开始调查剪纸胡同和剪婆的传说。
在市图书馆的古籍部,他找到一本关于本地民俗的旧书,其中一章记载了“剪纸替身”的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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