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挂小师妹的修仙路 第109章 重在参与

而一旁的柏昀辰反应则截然不同。

柏昀辰听了萧叶青的话，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回忆倒带”的开关。

只见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嘀咕起来，表情严肃得仿佛在思考什么宗门存亡的大事：

“师尊亲自召见，还特意让二师兄来叫……语气‘与平日无异’？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嗯……让我想想，我最近……”

柏昀辰扳着手指头开始数：“前天，我去后山瀑布练剑，不小心剑气震落了一块松动的岩石，砸坏了几棵老树……这应该不算什么吧？大师兄以前练剑拆的亭子比我多多了！”

萧叶青：“……”

“大前天，我去坊市给师妹买灵果蜜饯，顺便……嗯，跟人比划了几下，切磋剑术，友好交流！绝对没惹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旁边一个卖符纸的摊子……但我赔了灵石！双倍！” 柏昀辰努力证明自己的“无辜”。

萧叶青额角似乎跳了一下。

“再往前……” 柏昀辰继续冥思苦想，忽然眼睛一亮，随即又迅速黯淡，带着点心虚，“哦，对了！上个月我偷偷跑去青岚峰，但是也没做什么啊，一下就回来了……”

他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最后挠了挠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满脸都是“我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坏事”的茫然和委屈，看向萧叶青：“师兄，我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啊……师尊总不会因为我练剑砸坏几棵树，或者打翻个摊子，就特意把我们叫过去吧？那也太……”

柏昀辰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余早早本来还在紧张地思考，听到三师兄这番“自我检举”，尤其是听到“打翻摊子”、“砸坏老树”时，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看二师兄的表情。

只见萧叶青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样子，但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无语的神情逐渐浮现。

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刚才的紧张感又被冲淡了不少。

三师兄总是这样，有时候毛毛躁躁，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他本性率真，知错能改，虽然可能下次还犯，就是了……

但是对同门、对她都极好。

师尊虽然严厉，但并非不近人情，应该不至于为这些事大动干戈。

“而且，” 柏昀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力的证据，声音又拔高了一点，带着点“我肯定没猜错”的笃定，“要真是我犯了什么大错，师尊肯定第一个就收拾我了，哪还用把小师妹也叫上？肯定是别的事！对吧，小师妹？” 他又试图拉同盟，看向余早早。

余早早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嗯，三师兄说得有道理。”

虽然余早早觉得师尊的心思不是他们能轻易猜透的，但三师兄这个逻辑……好像也没错。

萧叶青看着眼前这对“同仇敌忾”、一个努力“洗白”自己、一个努力表示支持的师弟师妹，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额角。

他决定结束这场越来越歪的“自我检讨大会”。

“行了，别瞎猜了。” 萧叶青重新迈开脚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师尊的心思，岂是你们能随意揣度的？或许只是寻常问话，考较功课，或者有其他事务交代。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想想待会儿如何回话。”

他这话既是说给柏昀辰听的，让他别再“不打自招”些有的没的，也是说给余早早听的，让她定下心来。

柏昀辰“哦”了一声，总算停止了自我“揭发”，乖乖跟了上去，但脸上还是一副“我肯定没猜错，就是别的事”的表情。

余早早也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那些纷乱的猜测压下，心情因为柏昀辰的插科打诨，平复了许多。

三人不再多言，沿着最后一段被薄雪覆盖的石阶，向着那扇巍峨冰冷的玄冰殿门走去。

殿门越来越近，那股无形的威压和寒意也愈发清晰，让柏昀辰和余早早都不自觉地再次挺直了背脊，收敛了所有神色。

只有萧叶青，步伐依旧沉稳。

寒寂殿内，光线并不明亮，只有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月光石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光可鉴人的玄冰地面，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茶香气，与殿宇本身的冰寒气息交织在一起。

叶枫安早已侍立在下首一侧，身姿挺拔，神色沉静。

上首的玉座上，池珩白正垂眸，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将滚烫的灵泉水注入紫砂壶中，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袅袅升起的茶雾，稍稍柔和了他周身过于凛冽的气息。

“吱呀——”

沉重的玄冰殿门被从外推开，发出低沉而清晰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叶枫安闻声，转过身看向门口。

上首的池珩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淡淡地投了过去。

只见萧叶青率先步入殿内，他身后跟着神色明显比刚才严肃、甚至带着点紧绷的柏昀辰和余早早。

三人身上还带着外间的朝阳。

萧叶青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池珩白恭敬行礼，声音平稳清晰地禀报道：“师尊，弟子已将师弟和小师妹带到。”

叶枫安对着萧叶青三人微微颔首示意。

柏昀辰和余早早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在萧叶青身后站定，齐齐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弟子拜见师尊。”

池珩白在上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没有让三人多等，放下手中的茶具，从玉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了下来，停在他们面前不远处。

他身量很高，又常年身居高位，平时总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柏昀辰和余早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萧叶青都微微垂下了眼帘。

池珩白显然没有兜圈子的习惯，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徒弟，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冷平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叫你们来，是关于年底宗门大比的事。”

池珩白话音刚落，站在萧叶青侧后方的柏昀辰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仿佛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就跨了出来，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自信，声音洪亮地抢答道：“师尊！我今年一定要拿筑基期组的第一！给咱们雾白峰争光！”

柏昀辰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豪气干云，仿佛第一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池珩白却像是没听到他这番话一般，目光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因为他突然“跳出来”而显得更加安静、甚至有些无措的余早早身上。

池珩白声音稍微放轻缓了些，对着余早早问：“早早，大比在即。以你目前的进度，可有信心，在大比开始之前，成功筑基？”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也很有分量。

余早早猝不及防被点名，心脏猛地跳快了一拍。

她抬起头，对上师尊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感觉到一阵压力。

余早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脸上写满了认真，虽然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回师尊，弟子……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在大比前突破！弟子会加油的！”

池珩白看着她那双因为认真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听着她虽然紧张但毫不退缩的回答，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

然后，在柏昀辰和余早早都有些忐忑的注视下，他忽然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却奇迹般地驱散了他脸上惯常的冰冷，让那张过分俊美也过分疏离的脸庞，有了一丝极淡的、堪称柔和的气息。

池珩白抬起手，轻轻落在了余早早的发顶，力道温和，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落下。

“尽力便好，无需勉强自己。”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平缓，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此次大比，于你而言，重在参与和历练，积累经验，开阔眼界更为重要。不必过于执着名次。”

站在一旁的叶枫安也适时地开口，声音温润，带着兄长般的宽慰：“小师妹，师尊说得是。你修行时日尚短，根基为重。大比之时，全力以赴，将其视为一次难得的实战磨砺即可。结果如何，不必太过挂怀。”

得到了师尊和大师兄的宽慰，余早早在瞬间的怔愣后，心里那点因为被询问而产生的巨大压力，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迅速消散。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重新绽放出往日那种干净明媚、充满朝气的笑容，用力点头，声音清脆地应道：“嗯！弟子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好好表现的！”

看着小师妹重新变得神采飞扬，叶枫安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池珩白也几不可察地又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喂！师尊！大师兄！”

一个委屈巴巴、带着明显不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

只见被晾在一旁许久的柏昀辰，此刻正垮着脸，看看自家师尊，又看看大师兄，最后看向笑容明媚的小师妹，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背景板。

柏昀辰指着自己，语气里充满了“我也要鼓励”的控诉：“我呢？我呢？你们怎么都只鼓励小师妹？我没有鼓励的吗？我也要参加大比啊！我也想拿第一啊！”

池珩白闻声，将目光转向他，脸上那丝极淡的柔和早已消失不见，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

他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思考该如何“鼓励”这个过于跳脱的三弟子，最终，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敷衍的语气，吐出了三个字：“你也加油。”

柏昀辰：“……”

柏昀辰感觉一盆冷水从天灵盖浇下，透心凉。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他扁了扁嘴，语气更委屈了，活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大狗：“师尊……你好敷衍……能不能学学对师妹那样，也、也摸摸头鼓励一下？” 他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得寸进尺”。

站在柏昀辰旁边的萧叶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温和得体的微笑，看着师弟“耍宝”。

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

萧叶青上前一步，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柏昀辰那因为委屈而有些耷拉下去的肩膀，笑眯眯地、语气温和地说道：

“师弟，比起这些口头鼓励，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诚心祈祷一下，在抽签的时候，千万不要在第一轮就‘幸运’地抽到和二师兄我对上。不然的话……”

萧叶青故意拖长了语调，笑容越发和煦，“你的‘第一’之路，可能刚开始，就要遗憾止步了哦。”

柏昀辰听到这话，瞬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下去，肩膀垮得更厉害了，刚才那点“求鼓励”的小委屈瞬间被更大的、名为“可能要对上符修怪才二师兄”的阴影所笼罩。

他哭丧着脸，看向萧叶青，可怜兮兮地问：“师兄……到时候……能不能手下留情一点点？就一点点？”

萧叶青笑得更灿烂了，但语气却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那恐怕不行。毕竟，你可是刚刚才在师尊面前放下豪言壮语，说要拿筑基期第一的。师兄我，怎么能不成全你的‘雄心壮志’呢？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好好‘检验’一下你的实力了。”

柏昀辰：“……” 他现在只想回到一刻钟前，捂住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的嘴。

一直沉默看着他们互动的池珩白，此刻又淡淡地开口了。

池珩白看着自家那刚刚还雄赳赳、现在却蔫头耷脑的三弟子，也伸出手，学刚才那样，在柏昀辰头上不轻不重地摸了一下，动作依旧带着点生疏，但语气却比刚才“鼓励”余早早时，多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师尊的威严和……嫌弃？

“重在参与。” 池珩白重复了一遍对余早早说过的话，然后顿了顿，补充道，“但是，也别输得太难看。”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柏昀辰，清晰地吐出后半句：“丢了为师的脸。”

柏昀辰：“！！！”

他感觉心上又被插了一刀。

师尊这到底是鼓励还是打击啊？！怎么感觉比二师兄的“威胁”还扎心？！

叶枫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纵容的笑意。

萧叶青也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