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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叶枫安远去的背影，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手拉手跑进了小院。
王苗的住处陈设简单雅致，靠窗摆着一张竹案，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
她引着余早早在案前坐下，熟练地提起茶壶斟茶。
茶水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苗苗，在内门修炼辛苦吗？”余早早捧着温热的茶杯，带着好奇，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好友。
王苗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每日寅时就要起床打坐，上午修习心法，下午练习术法。月底还有考核......”她顿了顿，“不过新入门的弟子第一个月可以轻松些。”
余早早点点头，小脸上写满关切：“感觉要好辛苦啊。”
王苗叹了口气：“怎么不是呢，而且每个月至少完成三个宗门任务。”
“不完成会怎样？”余早早好奇地追问。
王苗凝视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声音低了下去：“会被降到外门。”
余早早惊讶一瞬，随即又问道：“那要是接到一个耗时很长的任务怎么办？”
王苗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执教长老会通融吧。”
王苗话锋一转，笑着看向余早早：“别说我了，早早说说你吧，亲传弟子应该没有这么多规定吧？”
余早早一想到师兄们，不自觉地露出甜甜的笑容：“师兄们都对我很好，师尊也对我很好，还给了我一本典籍，是师尊早年修炼的体悟。”
王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但很快又松开。
她弯起嘴角：“早早总是这么幸运呢。”
余早早没注意到好友的异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也没有啦......”
王苗眼神扫过余早早的空荡荡的腰间，笑着问道：“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你戴那枚玉佩？”
余早早低头抿了口茶，眼神闪烁：“是好看，但玉佩我放在屋子里了。”
“那玉佩很衬你。怎么不戴呢？”王苗轻声追问。
余早早打着马虎眼：“就想着上课戴着不太方便，就收起来了。”
“说的也是，上课戴着确实不方便。”王苗点点头，转而关切地问，“早早，你修炼进展如何？可曾引气入体了？”
“已经是炼气三层啦！”余早早兴奋地比划着，“前日修炼时，感觉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得可顺畅了！”
王苗的笑容淡了些，轻声道：“我天赋不及你，修炼许久才勉强引气入体……”
余早早握住王苗的手：“怎么会呢？苗苗也才几天就引气入体了，也很厉害了呀！”
王苗扯起嘴角道：“是啊……已经很好了。”
“对了，”余早早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大师兄给的蜜饯，可好吃了，你尝尝！”
王苗接过蜜饯，甜香在口中化开，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涩意。
日暮时分，两人交换了传音符，余早早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王苗站在院门口，望着好友渐行渐远的背影。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带来阵阵凉意。
她独自站在小小的院子里，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她人生的配角。
月光悄悄爬上屋檐，照在她略显单薄的身影上，心间的涩意随风蔓延，却怎么也吹不散。
……
平安悄无声息地落在梧桐树的枝头，乌黑的眼睛静静注视着院中的一切。
直到王苗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它才振翅离去。
池慕霖独自坐在石凳上，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她的目光被迫追随着云逸在院中忙碌的身影。
此刻云逸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丹炉下的灵火，炉中丹药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慕霖啊，”云逸一边调整火候，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待着，该交几个朋友才是。”
池慕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丹炉，忽然轻声问：“老师，你的丹炉不会炸吗？”
云逸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自信地扬起下巴：“我炼药这么多年，从未炸过炉。这炉聚气丹，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炼成。”
“老师真自信。”池慕霖的语气平淡无波。
云逸挑眉：“你这是在嘲讽我？”
池慕霖依旧盯着丹炉，忽然问：“老师觉得，若是师尊在此，会说什么？”
云逸果然被带偏了思路，认真思索片刻，苦笑道：“她大概会嘲讽我太过自负。”
池慕霖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云逸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可是你老师！”
池慕霖依旧沉默地点头，目光始终追随着丹炉下跳跃的火焰。
云逸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和个孩子计较。
“师尊什么时候回来？”池慕霖忽然又问。
云逸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答道：“具体时日说不准，最少也要几日。怎么，想她了？”
池慕霖沉默的点头。
“她定然也在想你，”云逸温声安慰，“说不定会提前回来。”
池慕霖终于将目光从丹炉上移开，望向云逸：“当真？”
“自然。”云逸肯定地点头，“她要是不想你，怎么可能把平安留给你。”
池慕霖的目光又落回跳动的火焰上，轻声道：“可平安此刻并不在。”
云逸一时语塞，随即笑道：“它很快就会回来，急什么？”
“我想师尊了......”池慕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云逸失笑：“她这才离开多久？”
池慕霖落寞地垂下眼帘：“我感觉好久，但是回过神才发现，师尊离开不过是一夜功夫。”
云逸看着她失落的样子，轻声问：“怎么这么想她？据我所知，你不是才成为她的弟子？你们的感情就有这么深了？”
池慕霖抬起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在老师眼里，师尊是什么样的人？”
云逸望着丹炉失神片刻，转头看向坐在石凳上的小姑娘。
他缓缓开口：“在你这里，我这个老师当得可真没尊严。”
池慕霖毫不在意的说：“你在师尊面前不也一样。”
云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思索着答道：“她是个......极度自负的人。”
池慕霖点点头：“师尊应该不知道你对她的评价。我要告诉她，她在你心中是这个形象。”
云逸诧异地看向她平静的眼睛——那眼神纯粹得不像在威胁，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有点太成熟了。”他轻声道。
池慕霖毫不在意地摆弄着衣角：“流浪过的孩子，哪有不早熟的？”
云逸沉默片刻，目光柔和下来：“怪不得你这么瘦弱，该多吃些。”
他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糕点递过去。
池慕霖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问道：老师不生气？
云逸无奈地笑了笑：“我是那种会和小孩计较的人吗？”
晚风拂过，丹炉中的火焰轻轻摇曳。
池慕霖望着跳动的火苗，空洞眼神被火苗染上温度。
这时，平安扑棱着翅膀落在石桌上，嘴里衔着一枚晶莹的灵果。
它把灵果放在池慕霖面前，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看。”云逸笑道，“我说平安会回来的。”
池慕霖轻轻抚摸着平安柔软的羽毛，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温度。
她将灵果掰成两半，分给平安一份。平安欢快地啄食着，发出满足的咕咕声。
云逸望着这一幕，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以前......经常挨饿吗？”
池慕霖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小口吃着剩下的半颗灵果。
月光洒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云逸心中涌起一阵怜惜，却听见池慕霖忽然抬头：“老师在怜惜我吗？”
云逸轻咳一声，别开视线：“没有。”
池慕霖望着他，眼神平静：“老师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吗？”
云逸思索片刻：“是个人都会后悔吧。”
“这样吗？”池慕霖咬了一小口灵果，甜汁在唇间化开：“师尊也会吗？”
云逸的丹炼成了，夜风卷着丹香掠过庭院，“会吧，怎么可能有人不会。”
平安咕咕叫着，蹭了蹭她的手腕。
池慕霖低头看着灵果上细密的水珠，轻声道：“也是，师尊也是人呢……”
云逸将新炼的丹药装瓶，放到石桌上，“拿着，聚灵丹，对你修炼有用。”
池慕霖将最后一点果肉喂给平安，拿起丹药就往屋里走，“谢谢老师关照。”
云逸望着池慕霖的背影消失在门廊深处，只觉得这孩子的心思比夜色还深沉。
平安扑棱着翅膀飞到云逸肩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云逸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