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柏昀辰反应则截然不同。
柏昀辰听了萧叶青的话,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回忆倒带”的开关。
只见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嘀咕起来,表情严肃得仿佛在思考什么宗门存亡的大事:
“师尊亲自召见,还特意让二师兄来叫……语气‘与平日无异’?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嗯……让我想想,我最近……”
柏昀辰扳着手指头开始数:“前天,我去后山瀑布练剑,不小心剑气震落了一块松动的岩石,砸坏了几棵老树……这应该不算什么吧?大师兄以前练剑拆的亭子比我多多了!”
萧叶青:“……”
“大前天,我去坊市给师妹买灵果蜜饯,顺便……嗯,跟人比划了几下,切磋剑术,友好交流!绝对没惹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旁边一个卖符纸的摊子……但我赔了灵石!双倍!” 柏昀辰努力证明自己的“无辜”。
萧叶青额角似乎跳了一下。
“再往前……” 柏昀辰继续冥思苦想,忽然眼睛一亮,随即又迅速黯淡,带着点心虚,“哦,对了!上个月我偷偷跑去青岚峰,但是也没做什么啊,一下就回来了……”
他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最后挠了挠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满脸都是“我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坏事”的茫然和委屈,看向萧叶青:“师兄,我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啊……师尊总不会因为我练剑砸坏几棵树,或者打翻个摊子,就特意把我们叫过去吧?那也太……”
柏昀辰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余早早本来还在紧张地思考,听到三师兄这番“自我检举”,尤其是听到“打翻摊子”、“砸坏老树”时,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看二师兄的表情。
只见萧叶青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样子,但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无语的神情逐渐浮现。
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刚才的紧张感又被冲淡了不少。
三师兄总是这样,有时候毛毛躁躁,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他本性率真,知错能改,虽然可能下次还犯,就是了……
但是对同门、对她都极好。
师尊虽然严厉,但并非不近人情,应该不至于为这些事大动干戈。
“而且,” 柏昀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力的证据,声音又拔高了一点,带着点“我肯定没猜错”的笃定,“要真是我犯了什么大错,师尊肯定第一个就收拾我了,哪还用把小师妹也叫上?肯定是别的事!对吧,小师妹?” 他又试图拉同盟,看向余早早。
余早早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嗯,三师兄说得有道理。”
虽然余早早觉得师尊的心思不是他们能轻易猜透的,但三师兄这个逻辑……好像也没错。
萧叶青看着眼前这对“同仇敌忾”、一个努力“洗白”自己、一个努力表示支持的师弟师妹,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额角。
他决定结束这场越来越歪的“自我检讨大会”。
“行了,别瞎猜了。” 萧叶青重新迈开脚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师尊的心思,岂是你们能随意揣度的?或许只是寻常问话,考较功课,或者有其他事务交代。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想想待会儿如何回话。”
他这话既是说给柏昀辰听的,让他别再“不打自招”些有的没的,也是说给余早早听的,让她定下心来。
柏昀辰“哦”了一声,总算停止了自我“揭发”,乖乖跟了上去,但脸上还是一副“我肯定没猜错,就是别的事”的表情。
余早早也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那些纷乱的猜测压下,心情因为柏昀辰的插科打诨,平复了许多。
三人不再多言,沿着最后一段被薄雪覆盖的石阶,向着那扇巍峨冰冷的玄冰殿门走去。
殿门越来越近,那股无形的威压和寒意也愈发清晰,让柏昀辰和余早早都不自觉地再次挺直了背脊,收敛了所有神色。
只有萧叶青,步伐依旧沉稳。
寒寂殿内,光线并不明亮,只有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月光石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光可鉴人的玄冰地面,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茶香气,与殿宇本身的冰寒气息交织在一起。
叶枫安早已侍立在下首一侧,身姿挺拔,神色沉静。
上首的玉座上,池珩白正垂眸,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将滚烫的灵泉水注入紫砂壶中,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袅袅升起的茶雾,稍稍柔和了他周身过于凛冽的气息。
“吱呀——”
沉重的玄冰殿门被从外推开,发出低沉而清晰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叶枫安闻声,转过身看向门口。
上首的池珩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淡淡地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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