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人定时刻,陈铭才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家,腰酸背痛,手抽筋,整个人像是被榨干了的甘蔗。
“哎呀,可真是让你吓死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申时就下班了吗?”
陈易文急忙跑到院中,像当年在淮城城南药铺一般一边碎碎念叨,一边用一条干的长布拍打陈铭身上肉眼看不到的尘土。
陈铭很配合的张开双手,像是在高铁站过安检。
“这几天我那边事实在太多了,你不用一直等我。”
陈易文不听,将长布条扔给一旁的下人,口中依旧在不停的絮叨人,年纪大了总爱如此。
陈铭整理整理衣领和袖口,随口道。
“这几日心累,府上还有没有安魂丹了?晚上恐怕要失眠了。”陈铭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有有,我这边让人去拿。”陈易文转身对着下人,“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安魂丹。”
下人赶忙去取丹药,陈铭拿到丹药放在袖中,拿过身旁自己贴身侍从手中端着的糕点盒,大步朝自己屋走去。
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入。
“舍得回来了?”
李弈箫的话让陈铭下意识头一动,不小心磕到了门框,样子狼狈的跌撞几步,捂着头进来,将糕点放到桌子上,有些尴尬的坐到床边。
“怎么还没睡?”陈铭伸手拿过李弈箫正在看的书,在李弈箫面前晃了晃,“晚上别看书,对眼睛不好。”
李弈箫清扬起下巴,有些不满的看向陈铭,突然伸出手,稍有些用力的捏住了陈铭的耳朵,将陈铭拎到自己面前,轻晃陈铭的头。
“你是不是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谁说的?哪个下三滥的酸秀才胡说八道的?人的原句是女子无才便有德,再说我家箫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岂轮得到他人指手画脚?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陈铭这一番粗鄙的发言,却是惹笑了李弈箫,李弈箫满意的松开手。
陈铭的头却又凑了上来,轻声询问道。
“谁惹我家箫儿生气了,不给本郎君说说吗?”
“今日有个宴席,我想着无事便去了。”
李弈箫说着,从床榻上坐起,用双手抱住膝盖,样子很可爱,像个委屈的小孩。
“然后人也挺多的,挺热闹的,这是桃月,雅士们提议以桃花为题作诗,我见他们玩的开心,便也想参加。可是那个户部户部司员外郎的正妻却不让我参加,然后与我说的。”
陈铭将头枕在李弈箫的胳膊上,小声重复道。
“户部员外郎?姓梁的?官太小了,没什么印象,好像是卢修正那厮的手下吧,真是里教不严。大后天上朝,看我不找机会用手板抽他个老逼灯,新的手板打他真是糟蹋东西。”
陈铭说着还用拳头在空中比划两下,引得李弈箫轻笑。
李弈箫用手托住腮帮,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糕点,朝陈铭眨眨眼。
陈铭立马心领神会起身,将装着糕点的盒子端过来,邀功一般的在李弈箫面前晃了晃。
“京城最有名的百年老字号,三月怎能不吃桃花酥呢?”陈铭将糕点盒打开,里面的糕点摆盘十分精致。
李弈箫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儿放到嘴边,轻咬一口,脸上满满的满足。
“怎么样?跟阳关城的比,这京城老字号如何?”
李弈箫没回话,只是将剩下的半块塞进了陈铭口中,朝着陈铭扬了扬下巴。陈铭轻笑着用手捏了捏李弈箫微鼓的脸蛋,眼中满是宠溺。
“你觉得哪家的好吃?”
“箫儿给我的最好吃。”陈铭笑着看向李弈箫。
李弈箫将头扭向另一边,轻哼一声。
“晚上少吃些甜食,不然容易牙疼。”
李弈箫轻轻点头,将剩余的糕点放在床头,打了个哈欠,枕在陈铭的肚子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陈铭躺在床上看着李弈箫,思绪不由回到从北境回常青城那段时间,偶经阳关城。
陈铭风尘仆仆的进了阳关城,李继圣的人第一时间便将消息放给了李继圣,李继圣也是盛情邀请了这位准女婿,那时李弈箫对陈铭的态度照旧爱搭不理。
“爹,你为什么让他住在赤侯府上?我不想看见他。”
“不可无礼,这是你未来的夫婿。”
“我不要,我跟他都不熟,况且三兄都说了,他是陈伯在外面捡来的野……”
“胡说!你给我住口,这种话别再让我在你们任何人口中听到,否则无论是谁,一律家法处置。”
李继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李弈叔,李弈叔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继圣一甩袖子去找陈铭,陈铭就在隔壁,这边的争吵,他听的可谓是一清二楚。
“贤婿呀……大侄子,你别同他一般见识小两口吵架斗嘴很正常的,慢慢熟悉,熟悉熟悉就好了。”
李继圣笑的有些歉疚。
陈铭表现的很是善解人意,可终究心里是不好受的,跟李继圣寒暄几句后,便独自在院中发呆。实在有些无聊了,便拿出一支路上做的竹笛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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