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我的话被人打断。
“他叫旺财,狗的名字,旺财。”
对呀,我叫旺财,旺财是我的名字,几岁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家在涉水村河边,算是当地的一户富贵人家。
至于我为什么叫旺财,我村中唯一的玩伴南子告诉我。
他说,他父亲告诉他,我们家在捡到我前,原本是普普通通的农户。是在有了我之后才一飞冲天,突然就发达了,认为我是送财童子,所以叫我旺财。
南子的父亲是村子里为数不多认识几个字的,人也很好,他曾经是我父亲很好的朋友,还经常会让南子给我带一些吃食。
偶尔也会为我鸣不平,比起我的父亲,他更像一个父亲。
起初在我刚记事时父母对我还不错,冬天不会是冷的,肚子不会常是饿的。
只是偶尔会有兄长欺负和相邻的冷嘲热讽。
我只是小,不是傻,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也从未有过强求不属于我的。
可是直至某一年,天下灾,北莽乱。
我们村来了许多陌生人,大哥带着我到河边,让我给他放哨,他要下河摸鱼。
我欣然答应,坐在河边的石堆上,远远地看见来了一个身着怪异的家伙。
“兄长!有人来了。”
“哗啦。”大哥一个猛子从水中出来,快速上岸,警惕的看着朝这边走来的江湖骗子。
“歪,你个外氏来我们这作甚!?”
那个江湖骗子长得贼眉鼠眼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搓着手,神情同我过年的时候看着桌上的肉无二。
我有些害怕,遂躲到了大哥身后。
江湖骗子在大哥几声“外氏”之后才回神,将眼神从我身上离开,一脸谄媚的看着我哥,小声道。
“小兄弟,某有一事,借一步说话。”
“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大哥抄起一旁的木棍,涉水村一向对外人很不友好。
江湖骗子见此也不敢在藏着掖着,只能开门见山的在大哥耳边说道。
“某是想问一下,这个小娃子多少钱?”
“去你大爷的,人牙子!找打!”
大哥二话不说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抄起棍子就要打。
那个江湖骗子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人牙子,我是想收这个小兄弟做徒弟的,这位小兄弟可是万里挑一的仙胚呀。”
大哥的木棍停在半空中,将江湖骗子从地上拎起来,看看我,又看看江湖骗子,最后对着骗子说道。
“借一步说话。”
我想跟上前跟着二人,却被大哥制止,害怕回家挨揍,我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任由秋风戏耍。
大哥和江湖骗子并未走远,顺着风,二人的声音我可以听到些许。
“十五两?!你打发要饭的呢。”
“小点声,价钱可以再谈得嘛,现在北边多乱,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害怕被卖给这个江湖骗子,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好人。
好在大哥没有让我等很久,他回来,难得笑着同我说话。
“旺财走回家,咱有好事同爹娘讲。”
我怯怯的抓着大哥的手,身后跟着的江湖骗子还是隐隐令我感到不安。
回到家,众人再商议,我并没有理睬,只能坐在院中,心中默默地祈祷他们不要把我卖掉。
太阳越来越偏西,天越发变得红晕,我的影子也被越拉越长。
里面的讨论变成争执,再由争执变成争吵,我跟院中的老黄狗却只能默默地欣赏着晚霞。
争吵甚至引来了南子的父亲,不知是谁告诉了他今日发生的,他站在院中大骂我的父母是禽兽。
父母不甘示弱,出门迎战南子的父亲。
“这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们两口子但凡有点良心,也该知道对这个孩子好一点,你们的钱是怎么来的,谁不清楚,你们真不怕遭报应呀!”
“报应?我们还给他一口饭吃,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这种就是嫉妒心作祟,看不得别家过得好,活该你一辈子穷光蛋。”
“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要遭天谴的,他是人,不是牲口,你们当时怎么应下的,言而无信,妄为呼人也哉。
你们就不怕人家家里回来寻这个孩子吗?你们得罪的起吗?”
“那照你这么说你知道这个野种是谁家的?哼,看传奇看多了吧,识几个字了不起呀?能这么送孩子的,那个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再者说了,真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有缺孩子的吗?你这么喜欢,您这么仁义慈善,怎么也不见您把这孩子接过去养呀。”
我的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无论是打架还是吵架,从来没有输过。
南子的父亲腿脚不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上前走了两步,低头不再言语。
我抱着大黄,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南子的父亲跟我母亲吵完架,无非就是我在被单独拎到柴房被教训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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