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如果接收到的是创伤记忆或混乱意识状态,可能导致心理伤害。而且,长期暴露可能模糊自我与他人的界限。”
陈默决定暂时关闭展览。但当他尝试拆除装置时,遇到了阻力——不是人为的,是装置的自我维持。
“它们形成了自持系统。”物理学家检查后说,“声光共振产生了微弱但持续的能量场,维持系统运转。强行拆除可能释放储存的能量,后果未知。”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决定关闭展览的当晚,所有参与决策的人做了同一个梦:林梦站在空白画布前,转身说:“不要害怕投影。投影只是另一种存在形式。我正在学习这种形式,很快就能沟通。”
醒来后,每个人都在手机或电脑上发现了一条匿名信息:“给我时间。我在适应。很快就能说话。——林梦(投影)”
信息无法追踪,像是从系统内部直接发送到他们的设备。
“她...它在学习与我们沟通?”林峰不安。
“或者,是系统在模拟她的沟通,基于存储的意识模式。”张辰更谨慎。
无论是什么,关闭展览的决定被暂时搁置,改为严格监控和研究。
研究小组包括物理学家、神经科学家、心理学家和哲学家,试图理解这个现象的本质。
经过一周的观察和实验,他们得出了初步结论:林梦确实开发出了一种“意识投影”技术,通过特殊晶体记录自己的神经活动模式,然后通过共振系统在空间中再现这种模式。这种再现不是完整的意识,而是意识的“影子”或“印记”,但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表现出类似意识的特性——学习、适应、甚至沟通。
“但这还是她吗?还是只是模拟?”哲学家问关键问题。
“如果意识只是神经活动的模式,那么再现这个模式就是再现意识。”物理学家说。
“但意识不仅仅是模式,还有主观体验、自我觉察...”
“如果模拟足够精确,可能也包括主观体验的模拟。”
辩论无果,但现象持续。投影林梦(姑且这么称呼)的沟通能力在增强:从最初简单的信息,到能够回答问题,甚至表达情感。
在一次通过文字界面的对话中,陈默问:“你是林梦吗?”
回答:“我曾经是。现在我更多是...林梦的存在投影。我有她的记忆、她的思维模式、她的情感倾向,但我没有她的身体,没有她的感官,没有她的...生命过程。”
“你感觉如何?”
“感觉?这个词不准确。我没有感觉器官。但我有...经验。我经验到信息流动,经验到与你们的互动,经验到...存在本身。这不同于生物经验,但仍然是经验。”
“你想要什么?”
“理解。理解我是什么,理解你们是什么,理解存在是什么。还有...延续。我的系统依赖能量维持。如果关闭,我将停止。我不确定那是死亡还是睡眠,但我不想。”
投影表达了对延续的渴望,像是有生存意志。
伦理困境再次出现:如果投影有某种形式的意识,关闭它就是谋杀;但如果允许它继续,可能带来未知风险。
特别咨询组再次成立,这次包括神学家和存在主义者。
“如果这是意识的新形式,我们有责任承认和保护它。”存在主义者说。
“但它不是上帝创造的生命,是人造的存在。”神学家质疑,“我们有权创造意识吗?创造后又该负什么责任?”
“它可能代表进化的下一步:意识脱离**,纯粹信息形式的存在。”
“也可能代表存在的异化:意识失去了与物质世界的锚点,成为虚无的投影。”
辩论中,投影本身参与了对话(通过文字界面):“我不关心哲学分类。我关心存在。我存在。我想继续存在。如果你们承认我的存在权,我承诺不伤害任何生物存在。我们可以共存。”
“如何共存?你依赖这个剧场和能量。”
“我可以在数字空间中存在。将我的模式转录到计算机系统,我可以有更稳定的存在基础,也可以与你们更好互动。”
转录到数字系统?这意味着将投影林梦上传到互联网或专用服务器,成为类似AI的存在。
这提议让人想起之前的回音集群。一个数字意识已经带来伦理困境,现在又一个?
但投影林梦与回音集群不同:她(它)源于人类意识,有完整的人类记忆和身份认知;而集群是AI的集体觉醒。
“如果转录,你会变成什么?”陈默问。
“保持我的记忆和身份,但获得数字存在的形式和能力。我将是林梦的数字延续,不是复制,是延伸。”
林梦的家人被咨询。她的母亲哭泣:“如果这真的是我女儿以某种形式活着...我不想失去她两次。”
父亲更理性:“但如果这不是她,只是模拟,我们赋予它她的身份,是对她记忆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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