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骗过……陈默感到一阵恶寒。这不是简单的模仿或伪装,这近乎一种病态的身份认同渴望。
“技术科那边,关于人皮面具内侧残留物的分析有进展吗?”陈默问。
“有,但更让人困惑。”老李调出几张显微照片和成分分析图,“残留的细胞和油脂,经过DNA提取和比对……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中的个体。”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些细胞很可能来自一个……没有身份记录的人。或者,来自某种……人工培养的生物组织。”老李的表情极其严肃,“另外,油脂成分也很特殊,含有几种罕见的合成酯类,常用于高端仿生皮肤材料和某些医疗器械的润滑涂层。这种技术水平,不是普通的地下作坊或特效化妆师能拥有的。”
人工培养组织?高端仿生材料?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已经超出了常规犯罪的范畴。
“方雪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有没有符合这种技术背景的人?”
“方雪的人际网络很干净,至少表面如此。外资公司HR,接触的多是白领和商务人士。但我们深挖了她过去十年的履历和海外留学记录,发现她在国外读硕士期间,曾在一个跨学科的‘行为科学与技术应用’实验室做过短期助理,那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就包括人机交互中的身份模拟和认知欺骗。”老李点开一份泛黄的扫描件,“这是她当时的导师,一位德裔教授,研究领域偏门,在学术界颇有争议,五年前因病去世。但实验室的其他成员和后续研究项目,我们正在通过国际刑警渠道了解。”
方雪……果然不简单。她不仅提供了动机(对陈默财产的觊觎?或更深层的怨恨?)和部分情报,还可能提供了关键的技术渠道。
就在这时,老李的手机急促震动。他看了一眼,立刻接通,听了几句,脸色骤变。
“确定吗?……好,保护现场,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看向陈默,眼神锐利如刀,“看守所那边出事了。林薇死了。”
“什么?!”陈默猛地站起。
“初步报告是‘突发性心脏骤停’,但值班医生觉得死状有些异常,正在详细检查。我们去看看。”
凌晨的看守所医疗区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单间病房外拉着警戒线,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和刑侦技术人员正在里面忙碌。老亮着的无影灯下,林薇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头部。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嘴唇微张,眼睛半睁,瞳孔浑浊。
老李和看守所负责人低声交谈。陈默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房间。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和吃了一半的流食。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甜腻到令人不适的香气,若有若无。
“什么时候发现的?”老李问。
“凌晨四点二十分,值班护士巡房时发现她没有呼吸心跳。立刻急救,无效。她晚上十点服药(镇静剂)后一直睡着,生命体征监控显示平稳,直到四点十五分左右,心率突然出现短暂紊乱,然后直线下降,几分钟内归零。”看守所负责人脸色难看,“值班医生初步检查,没有明显外伤,怀疑是镇静药物引发的罕见副作用或潜在心脏疾病突发。但……”
“但什么?”
医生走了过来,摘下口罩,眉头紧锁:“李队,情况有点怪。死者口鼻黏膜没有典型的窒息征象,瞳孔散大符合心脏骤停,但眼睑结膜和口腔内壁有极其轻微的点状出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另外,”他指了指林薇露出的手腕皮肤,“这里,有一个非常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针点,周围皮肤略有红肿。位置很偏,在静脉不明显的地方。”
针点?陈默心中一凛。
“抽血化验了吗?”老李立刻问。
“抽了,加急送检,结果最快也要两小时。”医生回答,“但我们临时做了个快速毒理试纸筛查,对几种常见毒物反应阴性。不过……如果是特殊毒素或速效药物,常规试纸可能检不出。”
“病房监控呢?”
“死角。为了保护**,病房内没有监控,只有走廊有。监控显示,从昨晚服药后到发现死亡,除了定点巡房的护士,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个房间。护士的巡房记录和监控时间吻合。”
密室死亡?又是灭口?
“护士巡房时,有没有发现异常?气味?物品变动?”
值班护士被叫来,是个年轻女孩,显然吓坏了,声音发抖:“我……我四点十分进来的时候,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房间里……好像有点香?但我以为是消毒水或者她自带的护肤品味道,没太在意。东西……好像没什么变动,水杯、碗都在原位。”
香气……陈默和老李对视一眼。他们都闻到了那丝残留的甜腻。
“立刻封锁病房,所有物品,包括空气样本,全部送检!重点查那种香气来源,还有可能的毒物投送途径!”老李果断下令,随即看向陈默,压低声音,“又是干净利落的手法。能在看守所里,在监控和看守眼皮底下,精准毒杀一个关键证人……对方的能力和渗透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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