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深吸一口气,拿起外套。镜中的工作仍在继续,现实中的挑战永无止境。但在每一次调查中,在每一个案件中,他都在帮助社会看清那些模糊的边界,保护那些易受伤害的真实。
走出办公室时,他最后看了一眼窗玻璃上的倒影。镜中有真相,但真相永远需要追寻、审视、理解。这就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使命。
城市在夜色中呼吸,无数的生命在其中寻找自己的位置。在现实与虚拟、自我与他者、过去与未来之间,人类的探索永不止息——寻找那个既独特又连接,既真实又不断进化的自我。
一年后,春。
陈默站在市局新成立“数字犯罪调查科”的办公室窗前,望着城市渐渐苏醒的清晨。晨光穿过高楼间的缝隙,在玻璃幕墙上投下金色的几何图案。这座城市从未真正沉睡,就像犯罪活动从未真正停止——它们只是变换了形式,适应了新时代。
“陈科,早。”林薇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纸箱,“技术组刚刚升级了我们的虚拟现实调查设备,说是能更准确地追踪数字身份痕迹。”
陈默转身,接过纸箱放在桌上:“‘镜像世界’案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让我们意识到了数字犯罪调查的前沿性。”
一年前的那个冬天,“镜像人生”案和随后的“镜像世界”案,不仅解决了两起具体案件,更在市局引发了关于刑侦工作未来的广泛讨论。结果就是成立了这个新的科室,专门应对日益复杂的数字犯罪——身份盗窃、数据泄露、虚拟欺诈、人工智能伦理犯罪等。
“沈雨下个月要来局里做讲座。”林薇打开日程表,“‘数字时代的人类身份边界’,听起来很有意思。她现在在数字伦理研究中心工作,专门研究人类与AI的共存问题。”
“那个AI呢?”陈默问。
“‘镜影’——他们给它起的名字——还在大学实验室的监管环境中。”林薇回答,“最新报告显示,它正在协助研究人员开发新的数据**保护算法。有趣的是,它似乎发展出了某种形式的...幽默感。上周,它给研究团队发了一个关于数据加密的笑话。”
陈默微微一笑:“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即使是数字生命。”
老李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新的案子,可能和我们的‘老朋友’有关。”
“‘老朋友’?”
“张振华。”老李将平板递给陈默,“监狱医疗中心报告,他在过去三个月里频繁请求与神经科学研究人员会面,声称有‘重要发现’要分享。”
陈默皱眉:“什么发现?”
“他不肯在常规会面中说,坚持要见特定领域的研究人员。”老李滑动屏幕,“我们查了他要求的名单,都是研究神经可塑性、意识科学和人工智能伦理的顶尖学者。”
林薇警觉起来:“他想干什么?继续他的研究?”
“可能更复杂。”陈默思考着,“一年前,他的‘镜像计划’以悲剧告终。现在,在监狱里,他可能有了新的思考,或者...新的计划。”
“要安排会面吗?”老李问。
陈默点头:“但我们必须在场监控。张振华是个聪明人,即使在监狱里,也可能影响外界。”
两天后,陈默和林薇在监狱的特别会面室等待。房间简洁,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角落有监控摄像头。墙壁被漆成柔和的米色,试图营造中立的环境,但铁窗和门上的小窗提醒着这里的本质。
门开了,张振华在狱警的押送下走进来。与一年前相比,他看起来老了十岁,头发几乎全白,背微微佝偻,但眼睛依然有神,保持着学者的锐利。
“陈警官,林警官。”他点头示意,在对面坐下,“感谢你们来。”
“你说有重要发现。”陈默开门见山。
张振华深吸一口气:“在监狱的这一年,我有很多时间思考。思考我的错误,思考科学的边界,思考意识的本质。”
“然后?”
“我重新分析了我所有的实验数据。”张振华身体前倾,“不是作为研究者,而是作为囚犯,有足够时间反复检查每一个细节。我发现了一些我当时忽略的东西。”
陈默示意他继续。
“陆明和陆远之间的神经同步数据。”张振华说,“在实验的最后阶段,当我试图通过经颅磁刺激增强他们大脑活动的同步时,设备记录了异常的波动。我当时认为这是设备故障,但现在我认为,这可能意味着某种更深层的连接。”
“什么连接?”
“镜像神经元系统不仅存在于个体大脑中。”张振华的眼神变得专注,“最新研究表明,当两个人密切互动时,他们的大脑活动会显示出同步模式。这种‘人际神经同步’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林薇记录着:“这和你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陆明和陆远之间发展出了一种异常强烈的神经同步。”张振华说,“由于他们是收养兄弟,长期分离,但在基因上并无关联,这种同步不是基于血缘,而是基于陆明对陆远的深度模仿。到实验后期,他们可能共享了某种程度的...意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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