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试图阻止,但张振华不听。”陆明回忆道,“她告诉我,张振华认为陆远对实验的威胁太大了,可能会毁掉一切。她让我小心,但没有具体说明张振华的计划。”
陈默离开治疗中心时,脑中充满了新的疑问。如果陆明说的是真的,那么张振华的证词就是谎言,周雨欣也隐瞒了关键信息。但陆明的可信度如何?一个曾经深度模仿他人、患有身份认同障碍的人,他的记忆和证词有多少可靠性?
回到警局,陈默立即安排对张振华的二次询问,同时传唤周雨欣提供补充证词。
询问室里,张振华面对新的证据显得紧张,但依然保持镇定:“那张便条确实是我的,但我指的是终止陆明的‘优化实验’,不是改变药物方案。”
“便条背面的化学公式呢?”陈默追问。
“那是我在研究不同药物方案时的笔记,与案件无关。”张振华说,“琥珀酰胆碱是现成的,来自我早期的一项肌肉松弛研究。我承认使用它是错误的,但动机是控制局面,不是杀人。”
“但剂量足以致死。”
“计算错误。”张振华坚持,“在紧张的情况下,我可能误算了体重与剂量的比例。”
周雨欣的询问同样没有突破。她承认警告过陆明,但坚称不知道张振华的具体计划。
“我知道张振华很焦虑,担心陆远会揭露实验。”周雨欣说,“我劝他结束实验,让陆远离开,但他不听。我警告陆明是出于担心,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展到杀人。”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三个关键人物提供了互相矛盾的证词,而物理证据——琥珀酰胆碱的剂量——既可以解释为计算错误,也可以解释为故意杀人。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陈默在团队会议上说,“张振华的实验室记录,周雨欣的通讯记录,陆明的治疗记录——任何能够验证或反驳他们证词的线索。”
接下来的两周,团队深入调查了所有相关记录。张辰恢复了张振华实验室电脑中大量被删除的文件,包括详细的实验日志和通讯记录。
“看看这个。”张辰将一份文件投影到屏幕上,“张振华在陆远死亡前三天的实验日志。他写道:‘主体A(陆远)的抵抗越来越强。今天他威胁要向媒体曝光实验。必须采取决定性的行动保护研究。’”
老李皱眉:“这听起来像是杀人动机。”
“还有更直接的。”张辰打开另一份文件,“这是一封张振华写给国外同行的邮件,未发送,存在草稿箱。他写道:‘有时科学进步需要艰难的选择。当一个研究对象威胁到整个实验的合法性时,研究人员有责任保护更大的利益。’”
林薇分析道:“从心理学角度看,张振华可能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正当性。他将陆远视为‘研究对象’而非‘人’,这种非人化是合理化伤害行为的常见机制。”
“但这仍然不能证明他故意杀人。”虞倩指出,“他可能真的计划只是让陆远昏迷,然后将他送走。”
陈默的手机响起,是技术科打来的。他们对张振华实验室的药物库存进行了详细分析,有了重要发现。
“陈队,我们发现实验室的琥珀酰胆碱库存记录有问题。”技术员报告,“根据记录,张振华在一个月前订购了足量致五人死亡的琥珀酰胆碱。但根据他的研究计划,完全不需要这么大量的肌肉松弛剂。”
“他如何解释这个订购?”陈默问。
“他说是为了‘批量折扣’,但供应商确认张振华从未订购过如此大量的同一种药物。”
这个发现改变了案件的天平。大量订购致命药物很难用“计算错误”或“研究需要”来解释。
与此同时,方雪和苏瑾在调查周雨欣的背景时发现了新线索。周雨欣不仅与张振华有师生关系,还是他早期研究的资助者之一。
“周雨欣的家族信托基金向张振华的研究所投资了超过五百万元。”方雪汇报,“如果实验失败或被曝光,她不仅会失去学术声誉,还会遭受重大经济损失。”
“她有动机帮助张振华掩盖真相。”苏瑾补充道,“而且,我们在她的心理咨询中心发现了隐藏的录音设备。她可能记录了与张振华和陆明的关键对话。”
团队申请了对周雨欣办公室的二次搜查令,找到了隐藏的录音设备存储卡。经过恢复,其中一段录音成为了案件的关键转折点。
录音日期是陆远死亡前一天晚上。背景音是周雨欣的办公室,对话双方是周雨欣和张振华。
张振华的声音:“他(陆远)不会罢休的。如果他公开这一切,不仅研究完了,我们可能面临刑事指控。”
周雨欣:“我们可以结束实验,让他(陆远)离开。给他一笔补偿,让他签署保密协议。”
张振华:“太晚了。他已经联系了记者,我有证据。一旦曝光,没有保密协议能保护我们。”
沉默片刻后,周雨欣:“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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