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市立图书馆三楼的窗前,望着窗外倾泻而下的暴雨。铅灰色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湿布,紧紧包裹着这座繁华都市。已经是晚上七点,图书馆内只剩下零星几个读者,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的单调节奏。
“陈哥,老李来电话了。”年轻的女警林薇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又出事了。”
陈默转身接过电话,眉头已经习惯性地皱了起来。三十七岁的他是市刑侦支队的骨干,身材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中总带着一种审视般的锐利。多年的刑警生涯在他眼角刻下了细纹,也赋予了他超越年龄的沉稳。
“什么情况?”陈默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队长老李沙哑的声音:“北城区,明德公寓。发现一具尸体,初步判断是谋杀。现场很...奇怪。”
“奇怪?”陈默重复了这个词。在老李口中,“奇怪”意味着远超常规的案件。
“等你到了自己看吧。虞倩已经在路上了,林薇和你在一起吧?叫上她一起。”
电话挂断,陈默望向林薇。二十六岁的林薇是队里的犯罪心理分析师,短发,聪慧的眼睛总是快速转动着,仿佛时刻都在分析周围的一切。尽管入队时间不长,但她展现出的洞察力已经多次帮助案件取得突破。
“命案?”林薇问道,已经抓起了自己的背包。
陈默点了点头:“明德公寓。老李说现场很奇怪。”
两人匆匆下楼,钻进停在图书馆门口的警车。暴雨猛烈地敲打着车窗,雨刷器疯狂摆动也难以完全清除水幕。街道上的霓虹灯光在水中扭曲变形,像是某种怪异的现代艺术。
“方雪和苏瑾呢?”陈默一边开车一边问。
“她们在查上个月的银行抢劫案线索。”林薇回答,“张辰和林峰今天休息。”
陈默没有再说话,专注地驾驶车辆穿过暴雨中的街道。明德公寓位于北城区的一个中高档小区,周围环境幽静,住户多为白领和专业人士。这样的小区发生命案并不常见。
警车驶入小区时,陈默注意到已经有几辆警车停在一栋七层公寓楼前,红蓝警灯在雨中闪烁,为湿漉漉的夜色增添了一抹不安的色彩。几名身穿雨衣的警察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个好奇的居民站在自家窗前张望。
“现场在四楼,406室。”一名年轻警察迎上来,为陈默撑开一把雨伞。
陈默摆了摆手,冒雨走进公寓大楼。大厅干净整洁,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头顶吊灯的光芒。电梯旁站着两名警察,向他们点头示意。
406室的房门敞开着,老李站在门口,正和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法医低声交谈。看到陈默和林薇,老李招了招手。
“现场保护得很好,第一个发现的邻居只到门口就报了警。”老李说,他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但身材依旧结实,眼神犀利。
陈默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的整洁——过于整洁了。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沙发靠垫被仔细抚平,茶几上的一摞杂志边缘对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遥控器放在电视机正前方,与电视机边缘平行。
“死者是这间公寓的租客,名叫陆远,三十五岁,单身,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软件工程师。”老李递给陈默一份初步资料,“邻居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昨晚七点左右,当时他拿着外卖回家。”
陈默环顾四周:“尸体在哪里?”
老李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在里面。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是你见过最诡异的现场之一。”
卧室门半开着,陈默推门进入,然后猛地停住了脚步。
房间正中央,死者陆远躺在地板上,身穿整洁的深蓝色睡衣。他的姿势极其规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双腿伸直并拢,就像一具被精心安置的遗体。但这不是最诡异的。
最诡异的是,死者周围摆放着十二面镜子。
这些镜子大小不一,从巴掌大的手持镜到半身高的穿衣镜,它们被精心布置在尸体周围,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每面镜子都调整到特定的角度,无论从房间哪个位置看,都能看到死者陆远的脸——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那张平静得近乎安详的面容。
“天哪。”林薇轻呼一声,站在陈默身后。
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陆远的面容平静,眼睛紧闭,嘴唇微微上翘,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头发梳理整齐,甚至能看到梳子留下的痕迹。没有明显的外伤,没有挣扎的迹象,就像是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初步判断死因是什么?”陈默问正在检查尸体的女法医。
“没有明显外伤,勒痕或防御伤。”法医回答,“可能需要解剖才能确定具体死因。不过...”她指了指死者的脖颈,“这里有个很小的针孔,几乎看不见。”
陈默凑近观察,确实在死者右侧颈部发现了一个微小的红点,像是注射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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