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立刻对现场进行全面勘查。装置被小心地拆解、封装。粉末样本、铃铛、钥匙、怀表、金属片全部作为证物取走。仓库其他角落也被仔细搜查,在深处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找到了三个昏迷不醒、穿着工装的男人,正是偷柴油的那伙人。他们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生命体征平稳,但意识丧失,像是被深度麻醉或经历了极度惊吓。立即被送往医院。
现场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那辆黑色厢式货车被证实是套牌车,车内设备经过初步检查,是一些老旧的信号发生器、示波器、电源和记录仪,还有一些用途不明的定制零件,风格与仓库内的装置一脉相承。没有留下指纹、毛发或其他生物痕迹。
回到市局,天已蒙蒙亮。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更多的是巨大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这次遭遇,超出了以往所有案件的范畴。它不像谋杀,不像恐怖活动,更像是一场……无法理解的仪式,或者一次诡异的实验。
苏瑾连夜对昏迷的三人进行了检查。“他们体内有微量吸入性麻醉剂残留,但剂量不足以导致如此深度的昏迷和失忆。脑电图显示异常,类似极度惊骇或感官超载后的自我保护性关闭。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回忆发生了什么。”
对灰白色粉末的进一步分析有了新发现:除了之前的成分,在仓库现场收集的样本中,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异常的放射性同位素痕迹,非常罕见,半衰期极短,更像是某种高能物理实验的副产品,但强度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不具有即时危害。
“那装置,还有粉末,可能不仅仅是一种化学或机械的玩意儿。” 苏瑾面色凝重,“可能涉及了我们还不清楚的物理效应。那个铜环球体,有点像某种原始的……谐振腔或者场发生器。白色粉末图形,可能是聚焦或引导某种能量的‘阵法’。笔记本和铃铛,或许是‘触发器’或‘共鸣器’。”
陈默想起吴天霖说的“非自然基准点”和“相位校准”。仓库里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那种理论的某种粗糙的、危险的实践!有人试图用那套装置、粉末、以及“泽费尔”相关的物品作为媒介,去“激活”或“对准”某个东西!
目的是什么?测试?定位?还是……召唤?
笔记本的再次消失,表明操纵者不仅成功启动了装置,还在警方包围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取走了关键物品。这说明对方对警方的行动了如指掌,并且拥有超出常规认知的手段。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李看着现场照片和报告,眉头拧成了死结,“搞出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偷走一本破笔记本?那本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陈默也不知道。但他想起笔记本第一次出现时,是在钟云深工作室,作为“空白”物品被收缴。或许,它从来就不是空白的。它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仓库里那种诡异的声、光、能量环境——才能“显影”?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记录仪,记录下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被“回收”?
而那个在论坛上用死者账号发布校准信息的神秘人,与仓库事件,是否同属一方?
齿轮不仅转动,而且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噪音,甚至进行了了一次危险的“试运行”。对手不再完全隐蔽,他们展示了能力,留下了痕迹,但也带走了最核心的谜底。
陈默走到窗边,晨曦微露,给城市镀上了一层冰冷的淡青色。仓库的遭遇,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之前“案件告结”的假象。水面之下的冰山,远比显露的更加庞大、更加诡异。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跳出钟云深案的局限,从更广阔的、关于异常现象、边缘科学和历史隐秘的角度去审视这一切。吴天霖是一条线,那个已故的顾教授可能留下更多线索。还有“泽费尔”工坊真正起源,那些流传在极少数圈子的古老传说和禁忌记录……
他回头,看向办公室里彻夜未眠、神色各异的同事们。老李在猛抽烟,虞倩揉着太阳穴,张辰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李队,”陈默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觉得,我们需要成立一个……特别调研小组。不限于刑侦,要吸纳信得过的、懂边缘物理、异常现象、历史秘辛的人,哪怕是顾问形式。仓库里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传统刑案的范畴。我们必须弄清楚对手是谁,想干什么,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铃声和闪光了。”
老李重重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晨光中翻滚。“你说得对。但这需要上面批准,而且……风险很大。搞不好,我们会一脚踩进某个谁也不想碰的禁区。”
“我们已经踩进去了。” 陈默平静地说,“从档案室笔记本消失,从论坛出现校准信息,从吴天霖说出‘非自然基准点’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了。现在,仓库的钟声敲响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老李沉默良久,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早已堆满的烟灰缸里。“我去打报告。你,先私下物色人选,要绝对可靠,嘴巴严的。在批复下来前,一切调查转入地下,用最隐蔽的渠道。还有,加强对吴天霖的保护,他可能是下一个目标,或者……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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