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不完美的世界中,平衡的寻找本身就是一种正义。”
他放下笔,电话响起。新的案件,新的平衡等待寻找。
陈默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圆未闭合,平衡继续。
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在每一个倾斜的天平上,加上适当的砝码,让它回归公正的位置。
即使永远无法完全平衡,但每一次尝试,都让世界更接近那个理想的中点。
而那个中点,就是他们永远的追求。
刘明审判日的前一天,陈默收到了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里面只有一枚古老的铜镜和一封信。
信上字迹工整如印刷:
“陈警官,当你看这封信时,我已不在南江。但我留下这面镜子,它曾属于我的老师,现在传给你。
“镜子的背面刻着一个符号,不是六等分圆,而是七等分。第七份很小,在圆的中心,形状是一个点。
“我的老师说,真正的圆不是分割的,而是包含的。六份代表六种需要纠正的错误,但第七份——中心的点——代表纠正者自己。每个纠正者在纠正他人时,也必须面对自己的错误。
“我花了很多年才理解:我也是圆的一部分。我的纠正行为本身,可能成为新的错误。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不断反思,不断调整。
“林守义没有理解这一点。他认为自己是圆外的裁判,而不是圆内的参与者。所以他走向了绝对和极端。
“我希望你理解。作为执法者,你也在圆中。你的每一次执法,每一次选择,都在影响这个圆。
“镜子留给你,希望你在需要时,能看到自己。
“最后一个线索:圆中有圆。你追查的‘纠正者’网络只是外层圆,还有内层圆,更古老,更隐蔽。他们不直接行动,而是引导和影响。
“如果你继续追查,小心内层圆。他们不像我们这样有明显的方法论和符号,他们更...无形。
“就此别过。愿你在圆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镜子持有者”
陈默翻转铜镜。背面确实刻着一个七等分圆,中心的小点几乎看不见,但在特定光线下清晰。镜子本身古老,边缘有磨损,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
“镜子持有者...”陈默低声重复。这是新的代号,还是影子的真实身份?信中的语气成熟而睿智,不像之前接触的任何“纠正者”。
更令人不安的是“圆中有圆”的提示。他们以为已经触及林守义网络的核心,但现在看来,那可能只是外层结构。还有更隐蔽的内层圆,在幕后引导一切。
“查一下这面镜子的来源。”陈默交给鉴证科。
同时,他重新审视所有案件,寻找可能指向“内层圆”的线索。林守义的笔记、李浩然的记录、刘明的行动、影子的通信...有没有隐藏的层级或更深的联系?
调查显示,林守义在医疗事故前,曾参加过一系列“哲学与伦理”研讨会,组织者是一个叫“真理追寻会”的非正式团体。研讨会没有公开记录,参与者匿名,但据零星信息,讨论内容涉及“社会疾病的诊断与治疗”。
“真理追寻会...”陈默记下这个名字。
李浩然的档案工作中,有一部分经费来自一个“历史保护基金会”,该基金会也资助过一些边缘学术项目,包括对“社会记忆形成机制”的研究。
刘明作为前警察,曾在内部培训中接触过一些“执法伦理”课程,讲师来自外部机构,其中一人后来被揭露与极端思想团体有关联。
这些联系微弱而分散,但都指向一个可能性:确实有更深层的网络,在学术、基金会、培训等合法外衣下,传播和塑造“纠正者”的理念。
“他们在培养土壤,”老李分析,“不直接行动,而是创造思想和环境,让行动自然产生。”
“像园丁,”方雪说,“播种、浇水、等待发芽。”
陈默同意这个比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使他们逮捕了所有直接行动的“纠正者”,只要土壤还在,新的“纠正者”就会不断产生。
“镜子持有者”可能就是这个内层圆的成员,或者至少了解它。他留下镜子和线索,是在引导他们向内层圆探索,还是警告他们远离?
第二天,刘明审判。法庭上,刘明对自己的行为完全认罪,但做了长篇陈述:
“我承认我违反了法律,我接受惩罚。但我不后悔我的目的:揭露系统内被掩盖的错误。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想问一个问题:当一个系统无法自我纠正时,公民是否有责任采取行动?
“我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我是在提出一个社会问题。如果法律程序完善,如果投诉渠道有效,如果系统真正公正,那么像我这样的人就不会产生。
“我的行为是错误的,但也是症状。治疗症状很重要,但如果不治疗疾病本身,症状会不断复发。
“我接受对我的惩罚,但希望我的案例能引发反思:如何让系统更公正,更透明,更自我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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