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对雕塑上的刻痕进行了详细分析。工具痕迹显示使用的是专业雕刻刀,但型号常见,难以追踪。更关键的是,他们在刻痕缝隙中发现了一点极微量的蓝色粉末。
“颜料粉,”张辰报告,“专业级群青颜料,常用于绘画和高端印刷。”
“艺术家?”老李推测。
“或者印刷行业工作者。”陈默思考,“查一下南江市的美术学院、画廊、印刷厂,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调查刚开始,第一个“沉默者”案件就发生了。
南江市中央广场,周五傍晚人流高峰。一个中年男人突然爬上广场的雕塑基座,手持扩音器,开始大声忏悔。
“我叫赵建国,是南江日报的前记者!”他的声音在广场回荡,“三年前,我知道一起医疗事故的真相,但主编压下了报道,我保持了沉默!因为我的沉默,那个医生继续行医,又有两个病人死了!”
人群聚集,手机拍摄。警察很快赶到,但赵建国继续喊:“我是沉默的大多数之一!我错了!我忏悔!”
他被带离时,表情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审问发现,赵建国是自愿的。”林薇报告,“他说三天前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是他当年压下报道的证据复印件,还有一句话:‘沉默需要被打破,否则将被纠正。’他选择公开忏悔,因为他相信如果不这样做,会有更糟的后果。”
“恐吓加引导。”陈默皱眉,“凶手在制造‘自我纠正’的案例。”
第二天,第二个案例出现: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主动向税务局举报公司偷税,提供了完整证据。问及动机,他说收到匿名材料,威胁要揭露他多年前参与做假账的事。
“又是恐吓引导。”老李说。
第三天,第三例:一位社区干部公开承认收受小额贿赂,并退还了款项。同样收到了匿名威胁。
连续三天,三个不同领域的人“自我揭露”,都声称受到了“沉默的纠正者”的威胁。
“他们在测试一种新方法。”陈默分析,“不是直接惩罚,而是强迫自我揭露。这样既能‘纠正错误’,又让目标承担后果,还能制造社会影响——让人们看到‘沉默者’的下场。”
“但为什么是这些人?”方雪问,“选择标准是什么?”
陈默重新看三个案例:记者压下医疗事故报道,财务参与偷税,社区干部受贿。都是“系统内的小错误”,都是“沉默的共谋”。
“可能他们在建立一种‘错误等级’。”陈默推测,“最严重的错误直接‘纠正’(杀人),中等的错误强迫揭露,轻微的错误可能只是警告。”
“那‘沉默的大多数’属于哪一等?”
“可能是最广泛的等级。”陈默在白板上画了一个金字塔,“塔尖是少数需要直接‘纠正’的重罪;中间是强迫揭露的中等错误;底部是数量庞大的‘沉默的旁观者’,他们可能只受到警告或舆论压力。”
“但怎么针对‘大多数’?”苏瑾问,“不可能一个个威胁。”
陈默想起雕塑上的网络图案:“可能通过网络。制造舆论压力,让‘沉默者’自我审查或主动揭露。”
就在这时,技术科报告:南江市本地论坛出现了一个新板块,名为“沉默者之声”,鼓励匿名举报自己或他人的“沉默错误”。板块上线仅一天,就有几十个帖子,内容五花八门:有人承认目睹霸凌未阻止,有人坦白知道同事作弊未举报,甚至有人忏悔在网络上散播谣言后保持沉默。
“论坛管理员身份隐蔽,服务器在国外。”苏瑾尝试追踪,但遇到重重阻碍,“但语言和排版习惯与之前‘纠正者’的通信相似。”
“他们在建立一个平台。”陈默意识到,“让‘沉默者’自我曝光,形成集体忏悔的氛围。”
这种策略更聪明:不直接违法,而是利用社会压力和群体心理,达到“纠正”效果。但危险在于,它可能引发诬告、误伤、甚至集体猎巫。
果然,第四天就出现了问题:一个高中生在论坛上发帖,指控班主任对他进行精神虐待,但后来发现帖子内容夸大其词,班主任受到严重网络暴力,甚至收到死亡威胁。
“事情失控了。”老李看着报道,“一旦打开潘多拉魔盒,就关不上了。”
陈默决定采取行动。他联系网警部门,试图关闭该论坛,但法律上存在障碍:论坛本身没有直接违法内容,关闭需要更充分理由。
“但它在制造社会问题。”陈默坚持。
“我们需要证据证明它与犯罪活动直接相关。”网警负责人解释。
证据。又是证据。陈默感到挫败,但理解法律的界限。如果警察可以随意关闭任何他们觉得有问题的平台,那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他换了一种方式:公开警告。警方发布通告,提醒市民谨慎参与匿名举报平台,注意核实信息,避免网络暴力。同时,技术科继续暗中追踪论坛运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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