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透过车窗,看着赵德明消失在仓库门内的黑暗中。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赵德明诡异的行为……
“不对劲。”陈默猛地推开车门,“他有危险!”
老李也瞬间反应过来,按下对讲机:“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可能进入陷阱!准备强攻!重复,准备强攻!”
数辆伪装车辆的大灯骤然亮起,引擎轰鸣,冲向废弃仓库。刑警们持枪下车,借助掩体,迅速向仓库大门逼近。
陈默和老李跟在后面。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堆满了废弃的木材和集装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
“赵德明!警察!出来!”老李举着枪,大声喊道。
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激起阵阵回音。
没有回应。
只有一种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摩擦的窸窣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刑警们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陈默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集装箱的阴影里。
那里,似乎有个人影靠坐在那里。
“那边!”他低声道。
两名刑警立刻持枪靠近,枪口上的战术手电射出光柱,照亮了那个角落。
是赵德明。
他坐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背靠着冰冷的集装箱壁,头耷拉着,行李箱掉落在脚边。
他的脖子上,缠绕着那根熟悉的、在月光下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特制钢丝。
钢丝的另一头,被拉直,固定在他头顶上方一个集装箱的突出角上,利用他自身的体重,完成了这次绞杀。
又一张对折的A4纸,放在他的膝盖上。
“游戏开始……”
“规则如下……”
老李冲上前,探了探赵德明的颈动脉,早已停止跳动。尸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极短。
“搜!凶手可能还没跑远!”老李怒吼。
刑警们四散开来,对仓库进行地毯式搜索。
陈默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看着赵德明那张因窒息而扭曲、充满了惊骇和绝望的脸。
第四个。
规则,依旧在被执行。
凶手不仅在对当年的学生进行审判,连包庇罪恶的老师,也没有放过。
而且,他再一次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完成了杀戮,然后如同鬼魅般消失。
陈默缓缓抬起头,看向仓库那高高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穹顶。
月光透过破洞,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下方这出死亡的戏剧。
凶手,就在这里。
他可能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嘲弄地看着他们徒劳地奔忙。
或者,他早已混入了他们之中?
对废弃仓库及周边区域的彻底搜查,持续了整整一夜,一无所获。
凶手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唯一的“收获”,是确认了用来固定钢丝的那个集装箱角上,被打入了一个特制的、便于悬挂和收紧钢丝的金属扣环。这再次证明了凶手的预谋性和对工具的专业使用。
赵德明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本就波澜汹涌的案情深潭。
第四个“祭品”。身份从当年的学生,延伸到了老师。
而且是在警方已经介入,并且开始调查叶巧珍事件背景的情况下被杀的。这无异于凶手对着警方扇来的一记响亮耳光,带着极度的轻蔑和挑衅。
专案组的士气低落到了谷底。连续的压力、疲惫,以及面对一个幽灵般对手的无力感,折磨着每一个人。
老李的嘴角起了燎泡,眼睛里布满血丝,脾气也更加暴躁。但他强行压榨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精力,主持着局面。
“赵德明的家搜查过了,找到了一些旧照片,包括他和张建明等几个学生私下聚会的。还有一些零散的记录,似乎他当年收受过一些学生家长的好处……具体还在核实。”林薇汇报着,声音沙哑,“另外,根据恢复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我们基本锁定了当年参与霸凌叶巧珍的核心圈子成员。除了已经死亡的张建明,还有另外四个人目前在南岸市。”
屏幕上列出四个名字,附带着他们现在的照片和信息。
孙浩,男,四十岁,保险公司业务经理。
周莉,女,四十岁,商场楼层主管。
吴俊,男,四十岁,网络公司技术员。
刘倩,女,四十岁,家庭主妇。
“已经对他们实施了最高级别的保护,住处、工作单位附近都安排了人手,通讯也被监听。”老李盯着那四个名字,像盯着即将引爆的炸弹,“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得手!”
陈默坐在旁边,面前摊开着所有关于叶巧珍坠楼案的卷宗复印件,以及刚刚发现的那些霸凌照片和聊天记录。他看得极其仔细,仿佛要将每一个字、每一个像素都刻进脑子里。
“动机,很明确了。”陈默开口,声音因为缺乏睡眠而有些低沉,“为叶巧珍复仇。凶手认为,这些当年的霸凌者、旁观者、包庇者,都负有责任,都必须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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