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庭审,被告当庭猝死,尸检结果却显示他已死亡超过24小时。
第二次庭审,同一被告再次出现,指控陈默伪造证据。
法庭监控显示,只有陈默单独接触过证物室。
每循环一次,被告的死亡时间就提前一天。
陈默被困在第7次循环时,发现旁听席上坐着微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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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着市中级法院厚重的玻璃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像无数只细小的手指在不停抓挠。已经是第五天了,这座城市的天空仿佛漏了一般,见不到一丝光亮,只有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混合着泥土和钢铁丛林气息的味道。
第三刑事审判庭内,气氛却与室外的粘腻潮湿截然不同,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肃穆笼罩着一切。国徽高悬,审判席居高临下,公诉人与辩护律师席位分立两侧,如同对弈的双方。旁听席上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大多是记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倦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猎奇。
陈默坐在公诉人席侧后方的位置,身体挺得笔直,深蓝色的制服熨帖得一丝褶皱也无。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赵友德。一个涉嫌多次金融诈骗,金额特别巨大的中年男人。赵友德穿着不合身的号服,头发梳得却还算整齐,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蜡黄,眼神低垂,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副冰冷的手铐,手指偶尔无意识地捻动着。
庭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举证、质证,控辩双方围绕着枯燥但致命的数字、合同条款、资金流向展开唇枪舌剑。陈默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他提交的证据链完整、清晰,几乎将赵友德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他能感觉到身边队长投来的略带赞许的目光,但他心里并无多少波澜,只是履行职责而已。
轮到辩护律师发言,一个年轻而略显激动的声音在法庭里回响,试图抓住某个证据提取程序上的微小瑕疵做文章。陈默微微蹙眉,注意力更集中了些。
就在辩护律师说到“公诉方提供的这份银行流水,在取证环节存在明显瑕疵,不能作为定案依据……”时,异变陡生。
被告席上的赵友德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却缩得极小,里面充满了某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那不仅仅是面对法律制裁的恐惧,更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突然看到了某种超出想象界限的、不可名状之物。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又像是想拼命尖叫却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轻微的哆嗦,而是整个人像通了高压电般不受控制地痉挛,带动着沉重的木制被告席都发出“咔咔”的摇晃声。蜡黄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随即又泛起一种诡异的、不祥的青紫色。
“怎么回事?”
“他怎么了?”
旁听席上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审判长也停下了询问,愕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医生!快叫法警,联系医务室!”队长反应极快,猛地站起身,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陈默也立刻离席,几步跨到被告席旁。他和一名迅速赶到的法警一起,试图按住剧烈抽搐的赵友德。手指触碰到赵友德的脖颈皮肤,一片冰凉的湿腻,那颤抖的力量大得惊人。
赵友德的眼球凸出,死死地盯着法庭天花板上某个不存在的点,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溢出了一点带着血丝的白色泡沫。然后,他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痉挛停止,脑袋一歪,彻底瘫软下去,再无任何声息。
法庭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陈默的手指还按在赵友德的颈动脉上,触感一片沉寂。他抬起头,迎上队长凝重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赵友德,当庭猝死。
*
市局法医中心,解剖室外的走廊。
灯光冷白,照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反射出惨淡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特殊气息。
陈默和队长并肩站着,等待着里面的初步结果。队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停地抽着烟,烟雾在凝滞的空气里盘旋上升。
门开了,老法医张辰走了出来,摘掉口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深深的困惑。
“老张,怎么样?”队长掐灭烟头,急切地问。
张辰看了看队长,又看了看陈默,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死因初步判断是急性心脏衰竭,引发的呼吸骤停。但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是,根据尸温、尸僵程度,还有初步的生化指标来看……他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以前。甚至,可能更早。”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二十四小时……以前?”队长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荒谬感,“老张,你确定?我们所有人都看着他刚才在法庭上抽搐、断气!活生生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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