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刑侦启示录 第399章 恶之序章19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脑袋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

他崩溃了，或者说，他完成了他的“任务”。

陈默站在原地，手中捏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打印纸，看着屏幕上那冰冷无情的倒计时。

71小时58分32秒……31秒……30秒……

第二阶段。

候选名单。

倒计时。

孙志刚的“序章”，宋仁的“名单”，共同指向了一个更庞大、更黑暗、更难以阻止的阴谋。

他们抓住了一个孙志刚，找到了一个宋仁。

但那个真正的“导演”，那个制定名单、规划阶段、掌控全局的人，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

而一场规模更大、目标更模糊的“审判”，已经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读秒阶段。

压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整个刑警队淹没。

他们能在这短短三天内，揪出幕后黑手，阻止这场疯狂的“第二阶段”吗？

宋仁被像一摊烂泥一样架出了筒子楼，他眼神里的空洞似乎能传染，让每个接触到他的警员心头都蒙上一层灰霾。那台闪烁着倒计时的笔记本电脑被小心翼翼地封装起来，连同那个写着“罪愆录”的文件袋，作为最高优先级的证物送回局里技术中队。每一个操作都极其谨慎，生怕触发未知的陷阱。

警车回程的路上，车内死寂。老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前方道路，仿佛想用目光将挡风玻璃烧穿。陈默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显示他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第二阶段……候选名单……”老李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妈的，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这个名单是谁定的？！”

陈默没有睁眼，缓缓开口：“孙志刚是‘序章’的执行者和可能的核心。宋仁，代号‘RS’，可能是信息的传递者，或者……名单的保管者。但制定这么详细的‘罪状’，规划分阶段行动，需要更全局的视角和……某种偏执的‘正义感’。”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晨曦终于刺破云层，给城市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边。

“有一个‘法官’。”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重量，“一个隐藏在幕后，自诩为最终审判官的‘法官’。孙志刚和宋仁，可能只是他手中的‘执行官’和‘书记官’。”

老李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狗屁法官！老子抓到他，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审判！”

回到市局，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之前的压力来自于案件的诡异和凶手的狡猾，现在，压力则来自于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和那份可能意味着更多人死亡的“候选名单”。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也是悬在头顶最锋利的铡刀。

技术中队全员上阵，试图破解那台笔记本电脑，追踪信息的源头，分析“候选名单”上所有人的背景和潜在风险。侦查员们则开始对名单上的人员进行紧急接触和风险评估，并部署必要的保护措施。同时，对孙志刚和宋仁的审讯必须立刻、同时进行，试图从他们口中撬出关于“法官”和整个计划的关键信息。

老李负责主审孙志刚，陈默则选择了面对宋仁。

审讯室里，宋仁依旧那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低着头，对陈默的问话毫无反应，只是偶尔会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陈默没有像老李那样疾言厉色，他只是将那份“候选名单”的复印件推到宋仁面前。

“这些人，”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认识几个？”

宋仁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瞥了一眼名单，又迅速垂下，嘴唇哆嗦着，没出声。

“当年的安全鉴定专家，法官，记者……”陈默一个个念着上面的身份，“他们也‘有罪’？按照谁的标准？”

宋仁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孙志刚的女儿，孙婷，她的腿残废了。”陈默换了个方向，语气依旧平淡，却像针一样扎人，“她也在名单上吗？或者，在她父亲，在你，在你们那个‘法官’眼里，她是不是也因为‘无能’或者‘不够坚强’而‘有罪’？”

“不！没有她！”宋仁猛地抬起头，第一次有了激烈的反应，声音嘶哑地低吼，“她……她是受害者！纯洁的！”

“纯洁？”陈默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词，“所以，你们筛选‘有罪者’的标准，是‘不纯洁’？玷污了你们所谓的‘正义’？”

宋仁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又萎靡下去，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喃喃道：“罪……就是罪……需要……清洗……”

“怎么清洗？”陈默追问，“像对赵伟强、周宏、王振国那样？这就是你们‘第二阶段’要做的事？”

宋仁不再回答，重新变成了哑巴。但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他对名单和计划知情，并且内心深处对这套扭曲的逻辑有着病态的认同。

与此同时，老李在另一间审讯室里，进展同样不顺利。孙志刚恢复了那种油盐不进的状态，对“第二阶段”、“候选名单”、“法官”等关键词毫无反应，只是用那种洞悉一切般的、令人火大的微笑看着老李。

“孙志刚，你别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宋仁已经撂了！你们那个狗屁‘审判’计划完了！”老李试图诈他。

孙志刚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丝，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李警官，审判……不会停止。种子已经播下，只会……生根发芽。”

“种子？什么种子？”老李逼问。

孙志刚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两边的审讯都陷入了僵局。对手的心理防线极其坚固，而且似乎对被捕早有准备，或者说，被捕本身也是他们计划中可以接受的环节。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倒计时已经变成了 68: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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