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刑侦启示录 第207章 缄默之血4

而在刘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贴成的一句话：

“红色的月亮要来了。”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凶手已经再次出手，而且目标很可能就是刘胖！

全队紧急动员，以刘胖家为中心，辐射周边区域进行大规模搜素。同时，技术队对刘胖家的电话、手机信号进行追踪，并对那张剪字纸条进行检验。

陈默没有跟随大部队行动，他独自站在刘胖家的卧室里，看着那扇敞开的窗户，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凶手是如何在不惊动邻居和刘胖妻子的情况下，将一个大活人从卧室带走的？强迫？威胁？还是……刘胖自己出于恐惧，配合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窗台那个小尺寸的鞋印上，又想起酒吧监控里那个瘦小的“连帽衫”。一个身形瘦小的人，要强行带走刘胖几乎不可能。那么，更可能是刘胖自愿或者被迫跟随。

为什么？

陈默走到床头柜前，再次拿起那张剪字纸条。“红色的月亮要来了。”不是童谣全文，只是后半句，带着一种最后的通牒意味。

他闭上眼，将整个案件在脑海中过电影般重现。过于洁净的现场、已死者的DNA、神秘的童谣、三年前隐藏真相的火灾、被倒卖的化学品、消失的女孩、酒吧中间人“老K”、接连被针对的知情人……

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这不是单纯的复仇。复仇不需要如此仪式化的现场，不需要利用已死者的DNA来制造灵异效果，不需要一再预告般的童谣。这更像是一种……审判。一种带着偏执美学和强烈表演欲的清算。

凶手（或者凶手的操控者）不仅在惩罚当年的作恶者，更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揭开被尘埃掩埋的真相，嘲弄着迟到的正义。

他猛地睁开眼，拿出手机，拨通队长的电话：“头儿，重点查刘胖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他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表现出异常的恐惧。另外，我需要‘老K’的更多信息，越快越好！我怀疑，刘胖不是被‘绑架’，而是被‘传唤’去某个地方，进行最后的‘对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搜捕刘胖的行动仍在继续，但毫无进展。就在警方焦头烂额之际，技侦部门带来了一个突破性的消息——他们通过基站信号的大数据碰撞分析，竟然定位到了那个给赵大勇和孙福发送信息的虚拟号码的大致活动区域，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指向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多年的——红星小学。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户籍资料显示，李丫当年随李建军迁来本市后，最初就读的，正是这所红星小学！后来因为学校废弃，才转学到了别处。

所有矛头，瞬间指向了这片荒芜之地。

“集合！目标，红星小学！”队长抓起对讲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警车呼啸着冲出市局，撕裂午后的沉闷，向着城市边缘那片被遗忘的废墟疾驰而去。陈默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冰冷而专注。他能感觉到，那个一直隐藏在迷雾后的“幽灵”，那个唱着童谣的“沉默的孩子”，就在道路的尽头等着他们。

一场迟到了三年的审判，或许即将在那片断壁残垣中，迎来它的终局。

红星小学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丛生的郊区，锈蚀的铁门歪斜地挂着锁链，围墙布满斑驳的雨渍和裂缝。几栋苏式风格的教学楼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地望着天空，像是被挖掉眼珠的头颅。

车队在距离学校几百米外熄火，队员们迅速下车，呈战术队形散开，无声地包围过去。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金属生锈的混合气味，异常安静，连鸟鸣声都听不见。

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上前，用液压钳悄无声息地剪断了门锁。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陈默跟在突击组后面，踏入这片荒芜之地。操场上杂草没过膝盖，废弃的篮球架锈迹斑斑。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扇窗户，每一片阴影。直觉告诉他，目标就在这里面。

搜索从最靠近入口的教学楼开始。队员们两人一组，交替掩护，逐层清理。楼道里光线昏暗，积着厚厚的灰尘，脚步落下，带起细微的烟尘。墙壁上还残留着褪色的宣传画和斑驳的奖状碎片，时光在这里仿佛凝固了。

没有异常。一楼，二楼……

就在搜索三楼时，对讲机里传来压低的声音，来自搜索另一栋综合楼的小组：“队长，这边有发现！综合楼二楼，靠西头的房间，门被从里面堵住了，里面有动静！”

所有人立刻向综合楼收缩。陈默和队长带着人快速穿过杂草丛生的操场，冲进综合楼。楼梯吱呀作响，二楼走廊尽头，一扇原本是音乐教室的木门紧闭着，门缝底下透出微弱的光，里面隐约传来……呜咽声，和某种规律的、低沉的摩擦声。

队长示意准备强攻。一名队员上前，尝试推门，纹丝不动。他后退一步，猛地侧身撞击！

“砰！”一声闷响，门板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但门依然没开，里面似乎被重物顶住了。

“撞开它！”队长低吼。

两名身材魁梧的队员上前，用身体作为撞锤，合力猛撞！

“哐！”

门轴发出断裂的呻吟，木门向内猛地弹开，撞在后面的障碍物上。灰尘弥漫中，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音乐教室很大，但空旷破败。废弃的桌椅堆在角落，蒙着厚厚的灰尘。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几缕光线从缝隙透入，在布满污渍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教室中央，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正是失踪的刘胖！他浑身肥肉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而在刘胖对面，约三五米远的地方，放着一把破旧的靠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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