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贝宁科托努,热带草原的风裹着细碎的棉絮掠过连片的棉田,棉农科拉背着半袋沉甸甸的籽棉,在刚下过雨的田埂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他的小臂缠着浸过草药的破布,是昨天法国西非棉花贸易公司的监工为了催他赶在雨前收完最后一片棉田,用藤条抽出来的血痕。监工斜靠在涂着红漆的木秤旁,手里的木棍挑着籽棉里的草屑,嘴角撇出不屑:“这袋里一半是杂质,顶多算二十八斤!按每斤一个铜板算,要卖就赶紧,晚了连铜板都摸不着!”
科拉的儿子伊莱贾揣着个缝补过的布包,里面裹着一小团他偷偷用石碾轧过的净棉——前几天监工扔了堆废弃籽棉,他趁夜挑出好的轧了半宿,想给患疟疾的妹妹阿米娜做件能裹住身子的薄棉衣。法国公司只收带籽的生籽棉,连农户自己轧花纺纱都不准,新鲜籽棉运到法国里昂的纺织厂,轧成净棉、纺成棉纱再做成粗布,运回来就翻了五十七倍价格。科拉种了二十七年棉花,家里三个孩子只有一件打满补丁的棉布衫轮流穿,阿米娜发了三天高烧,他连一盒最便宜的抗疟药都买不起,只能用湿毛巾敷着孩子的额头硬扛。
“科拉,别往镇上跑了!”邻居奥卢扛着空棉筐从后面追上来,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袖口空荡荡地晃着——去年他偷偷用家里传下来的木轧花机轧籽棉,被监工发现后,斧头直接劈在了手上。“刚才在村口听见监工说,下个月要把咱们的棉田全改成橡胶园,谁要是敢留棉苗,就把村边的磨坊烧了!我家老婆子早上捡了几个落在地里的棉桃,被士兵推下土坡,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了科拉心里,也砸进了贝宁首领博尼的议事棚里。博尼手里捏着一小撮贝宁最好的“陆地棉”籽棉,旁边放着多哥首领阿皮亚寄来的速溶咖啡罐——那是上个月多哥人用自己烘焙的咖啡换的,罐身上还印着“多哥咖啡加工厂”的字样。贝宁是西非有名的“棉花之乡”,科托努周边的棉田能养活半个部落,可法国垄断这里的棉花贸易快三十年了,不仅把籽棉价压得低到不能再低,还砸了农户的轧花机、烧了纺车,让贝宁人只能当“搬运工”,连件像样的棉布都得从法国买。博尼指尖摩挲着棉絮,想起部落里孩子冬天冻得通红的胳膊,又想起加纳首领阿库福写的信里说“中华的技术能让籽棉变成暖衣”,终于咬了咬牙,让人包好那撮纤维长、韧性足的陆地棉籽棉,派使者沿多哥的咖啡专线铁路北上,去京城找溥仪求助。
使者抵达京城时,溥仪正在养心殿对着“非洲实业链全景图”出神。图纸上,多哥的咖啡、加纳的可可已经用红笔连成了线,唯独贝宁科托努的位置,还孤零零地圈着个代表法国垄断的蓝圈。侍卫把那袋陆地棉递过来,溥仪捏起一缕棉絮,指尖能感觉到纤维的柔韧——这是做高端棉纱的好料,法国却把它当廉价原料榨取。“法国靠贝宁的棉花垄断了西非的纺织原料市场,每年光卖棉布就能赚走五万匹的利润。”溥仪转头看向张謇,语气斩钉截铁,“咱们得帮贝宁把这垄断破了,既给棉农一条活路,也把西非的纺织产业链补全了。”
“传旨,召林巧、詹天佑、张謇、姜桂题即刻议事!”溥仪把籽棉样本按在科托努的位置上,“法国想把贝宁变成他们的‘棉布仓库’,咱们就用技术、铁路、贸易把这仓库拆了,让贝宁人自己轧花、自己纺纱,让中非的实业链从多哥连到贝宁!”
养心殿里,林巧早就画好了棉花加工设备的图纸。“贝宁的棉田多在草原涝洼区,雨季籽棉容易受潮发霉,法国的设备轧花时还老断纤维。”她指着图纸上的“草原型智能轧花机”,眼里亮着光,“咱们在新疆棉花设备的基础上改了,加了恒温烘干和纤维保护系统,加工效率比法国高九成五,优质净棉能多出43%,一斤籽棉加工成净棉,附加值能翻五十五倍!还做了便携的去籽器,农人种完就能自己初加工,再也不用被法国借口‘杂质多’压价。”
詹天佑跟着上前,手指在地图上划了条线:“从科托努到多哥洛美,中间有片草原涝洼区,法国用牛车运籽棉,雨季根本走不了。咱们把多哥的咖啡专线铁路延伸过去,修条能防积水、防腐蚀的特种钢轨,再在沿线建几个籽棉烘干仓,保证籽棉运到加工厂还是干的。下个月就能开工,明年雨季前准能通。”
“臣调‘中华三十三号’护卫舰去科托努港!”姜桂题攥紧佩刀,声音洪亮,“法国肯定会派军舰封锁港口,还可能雇海盗抢棉花制品。咱们在港口周边部署草原应急护航艇,再教贝宁人用棉杆捆信号旗——绿色安全、红色警戒,保准能防住法国人的偷袭。”
张謇则铺开了贸易地图:“法国把贝宁的籽棉运到里昂织成布,再卖给奥匈帝国的贵族。咱们跟贝宁签贸易协议,用设备换他们的净棉和棉纱,再卖给俄国远东的纺织厂和美国的服装厂,让法国的生籽棉没人要。另外,咱们还得帮贝宁建棉花农技学堂,教农人种棉花要防涝,教工人轧花纺纱,让他们自己能把籽棉做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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