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瘟疫,在鄢陵城中蔓延。
第二天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城外,杨玄云的大营便再次响起了震天的战鼓。
得到了主帅文善派来的援军和海量物资补充后,杨玄云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充足。
他要用最惨烈的方式,将鄢陵城,连同城里那两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家伙,彻底碾碎!
“投石机!攻城弩!给老子不计代价地砸!”
杨玄云的命令,冰冷而残酷。
“轰!轰!轰隆!!”
上百台投石机,分成了三个批次,进行着不间断的饱和式轰炸。
磨盘大的巨石,带着死神的呼啸,遮天蔽日般砸向本就残破不堪的鄢陵城墙。
北城墙,这几日的主战场,几乎被夷为平地。
城垛早已不见踪影,城墙的砖石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了里面夯实的泥土。
赫连屠和樊重,身先士卒,站在最前线。
“举盾!!”
樊重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士卒们举着残破的盾牌,蜷缩在墙后,祈祷着自己不要被那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肉泥。
然而,在这样的天威面前,人力显得如此渺小。
一块巨石呼啸而下,精准地砸在了一段城墙上。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段城墙,连同上面的十余名右千牛卫士卒,瞬间化为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碎石。
“弩炮!对准城门!给老子射!”
杨玄云再次下令。
数十台巨大的攻城弩炮,被缓缓推上前。
“嗡——!”
手臂粗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嘶鸣,狠狠地钉在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上。
“吱呀——”
城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巨大的门板上,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午时。
在经历了整整一个上午的狂轰滥炸之后,鄢陵的北门,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杀!!!”
早已在城外集结待命的河南道先锋军,如发出震天的呐喊,向着洞开的城门,发起了总攻!
“顶住!给老子顶上去!!”
赫连屠双目赤红,他将自己的佩刀“青龙镇狱刀”交到尚能活动的右手上,亲自带着三百名最精锐的亲卫,冲向了那个黑洞洞的门洞。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冲在最前面的河南道士卒,刚刚踏入城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刀枪捅穿,砍倒。
但后面的人,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赫连屠如同一尊杀神,他手中的长柄大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刀光过处,残肢断臂横飞。
没有一名河南道士卒,能在他面前走过一个回合。
他用自己的身体,和三百亲卫的血肉,硬生生在门洞处,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堤坝。
尸体,很快就堆积到了半人高。
鲜血,汇成了溪流,从门洞下向外流淌。
攻入城内的河南道士卒,被赫连屠和他身后的三百死士,硬生生地杀了回去!
然而,杨玄云的兵力,实在太多了。
傍晚时分。
当赫连屠和他的亲卫已经筋疲力尽,人人带伤的时候,新的一波攻势,再次从北门杀了进来。
这一次,右千牛卫的防线,再也无法维持。
“杀啊!”
数千名河南道士卒,终于冲破了门洞的封锁,杀入了城内!
城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樊重!守住!!”
赫连屠发出一声咆哮,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大哥放心!有我樊重在,他们休想再前进一步!”
樊重同样带着麾下残存的士卒,在城门后的街道上,布下了一道又一道防线。
双方,在狭窄的街道上,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一名右千牛卫的年轻士卒,被三名敌军围住,他怒吼一声,放弃了所有防御,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枪,捅进了一名敌人的胸膛。
而他自己,也被另外两柄长刀,同时砍中了脖子和腰部。
鲜血喷涌,他至死,都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这样的场景,在城内的每一处角落上演。
这些曾经养尊处优的天子禁军,在被逼入绝境之后,终于爆发出了他们骨子里的悍勇。
他们有些人兵刃断裂就赤手空拳的与数倍于己的敌人,进行着最后的搏杀。
血,染红了街道。
尸体,堵塞了巷弄。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了整个鄢陵。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
黑暗,吞噬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杨玄云看着城内那渐渐稀疏的火光和喊杀声,最终,还是不甘地选择了撤兵。
这一天的攻城,他又付出了近四千人的伤亡。
而城里的守军,他估计,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明天,明天一早,他就要拿下这座让他流尽了血的城池!
..........
洛阳,司空府。
袁平,这位汝南袁氏的掌舵人,正手捧着一封来自豫州家族的求救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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