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虎牢关?!”
“主公!您是想……”
不只是柏云,就连旁边昏昏欲睡的王猛、林虎等人,在听到“虎牢关”三个字时,也瞬间清醒,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大哥!咱们……咱们就这两千多人,去打虎牢关?”
林虎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觉得自己的主公一定是疯了。
虎牢关是什么地方?
天下第一雄关!
控扼东西,为洛阳的东面门户,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安西之乱,西北节度使张怀拥兵二十万,席卷关中,兵锋直指洛阳,却被死死地挡在虎牢关下,寸步难行,最终耗尽了锐气,导致叛乱功败垂成。
以两千疲敝之师,去攻击这样一座天下雄关?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林夜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谁说我们要去攻打虎牢关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语气轻松地说道:“安西之乱后,虎牢关的作用便一落千丈。朝廷的威胁来自地方藩镇,而藩镇又都分布在河北、河南、山南等地。虎牢关,这座用来抵御从西面进攻洛阳的关隘,已经有近百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了。”
“我敢断定,如今的虎牢关,守军绝不会超过三千,而且必定是常年未经战事的卫戍部队,战力低下。更重要的是……”
林夜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会向南,或者向西,躲进山里。谁能想到,我们会反其道而行,向北,直插京畿腹地?”
“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柏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顺着林夜的思路飞快地推演着。
“虎牢关东接汜水,北临黄河,南连嵩岳。一旦我们拿下虎牢,便等于扼住了洛阳的咽喉!向西,可威胁京师;向东,可席卷河南;向北,可渡河进入河东,搅乱天下!”
“更重要的是,虎牢关内,必然囤积着大量的军械和粮草!那是朝廷为了京畿防务准备的!”
说到最后,柏云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震惊,而是和林夜一样的,疯狂的光芒。
这是一个赌上一切的计划!
输了,乞活军将在京畿重兵的围剿下飞灰湮灭。
赢了,他们将一步登天,从一群流寇,一跃成为真正能与天下群雄逐鹿的棋手!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夜看着众人依旧有些疑虑的脸,笑道,“我们还没到虎牢关呢,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传我令!”
“全军分为两部!”
“林虎、陈东、于海!”
“在!”
三人立刻挺直了身板。
“你们三人,带领麾下五百骑兵,即刻出发。全部换上商旅行装,携带金银,伪装成从南边逃难来的商队,沿官道日夜兼程,直奔密县。记住,沿途不得与任何人发生冲突,就算被人抢了,也要忍着。你们的任务,是在五日之内,抵达密县,潜伏下来,查清城内布防,等待我的信号!”
“是!”
林虎等人轰然应诺。
“其余人,随我一道,携带四日干粮,轻装简行,翻越具茨山,同样向密县进发!”
“我们的汇合点,就在密县城外!”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众将齐声应喝,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林夜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出发!”
夜色下,两支队伍,一支消失在北上的官道上,另一支则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具茨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
就在林夜率领乞活军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向着一个无人预料的方向疾行时,河南道南部的襄城,却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邓州刺史,右卫中郎将袁业,正在他的刺史府中大宴宾客。
华丽的厅堂内,身着暴露的舞姬扭动着腰肢,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袁业高坐主位,满面红光,怀中抱着美姬,正与下首的幕僚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自打他趁着长社兵败、许州空虚之际,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舞阳、襄城二县后,袁业便彻底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在他看来,这富庶的许州,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报——”
一名亲卫快步从堂外跑入,打断了这满堂的欢愉。
“启禀主公,颍桥急报!”
袁业不悦地皱了皱眉,推开怀中的美人,懒洋洋地问道:“何事惊慌?”
“回主公,据斥候探查,盘踞长社的萧怀义已于昨夜弃城,率部五千余人,正星夜奔赴颍桥!”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刚刚还一脸谄媚的幕僚韩柳,此刻面色发白,惊道:“主公,萧怀义此人,素有仁德之名,手下又有赫连屠、樊重那样的悍将,如今他收拢禁军,兵力已近两万,怕是不好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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