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往前踏了一大步,铁塔似的身子几乎堵在秦萧和苏子熙那张桌子前。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还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秦萧,眼神不善,嘴里那根牙签随着他开口说话一上一下地颤着:
“小子,就他妈你叫秦萧啊?”
秦萧没立刻回话,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眼皮子一掀,瞥了刘猛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很,没半点害怕,倒像在看什么路边耍把式卖艺的。
刘猛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这小子……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反常。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秦萧那张脸——光溜溜的脑袋,五官说不上多英俊,但眉眼间那股子懒洋洋又带着点锋利的气场,还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刘猛心里那股子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这脸……这神态……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皱着眉头,脑子里飞快地过电影。……姓秦……叫秦萧……
忽然,一道电光火石般的记忆碎片猛地钻进脑海!刘猛的瞳孔骤然缩紧,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死死盯着秦萧的脸,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秦……秦萧?你……你是那个秦萧?!”
秦萧这会儿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然后抬眼,对上刘猛那双震惊到几乎有点惊恐的眼睛,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不耐烦:
“行了行了,老子知道自己叫秦萧,用得着你跟复读机似的念叨这么多遍吗?烦不烦?”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发出一串轻响,然后双手插进裤兜,下巴一抬,用眼神点了点刘猛身后那七八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壮汉,“别磨叽了,要打就赶紧的。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快点决定,我赶时间。”
就在这时,刘猛旁边一个剃着板寸、胳膊上纹着过肩龙的壮汉,估计是平时横行霸道惯了,没看出自家老大脸色的剧变,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太他妈嚣张了,简直是找死。他“蹭”地一下跨前一步,指着秦萧的鼻子就骂开了:
“操!小子你他妈挺狂啊?!知道‘死’字儿怎么写不?用不用爷爷我教教你?!” 说着还捏了捏拳头,骨节“嘎巴”作响,一脸狞笑。
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闷响!不是秦萧动手了,是刘猛!刘猛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那壮汉的屁股上!力道之大,直接把那壮汉踹得一个趔趄,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差点没当场扑街。
“草!我他妈让你上了吗?!谁让你说话的?!给老子滚一边去!!”刘猛眼珠子瞪得溜圆,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冲着那壮汉咆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了。
那板寸壮汉被踹懵了,捂着屁股,一脸委屈加茫然地回过头:“老、老大?我……我这是想给您打个头阵,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啊……” 他完全没搞懂状况,平时老大不都最喜欢这种能打能冲、会来事的小弟吗?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我打你妈的头阵!!”刘猛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壮汉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更重,壮汉“嗷”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米,脸都白了。
“滚!!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现在就废了你!!”刘猛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都因为后怕和愤怒而有些变调。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看傻了。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刘猛粗重的喘气声和那倒霉蛋壮汉压抑的痛哼。
秦萧也看得一愣,眨巴眨巴眼,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正一脸纳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刘猛,又看看地上疼得直抽气的壮汉,语气带着点真诚的疑惑:
“哎?兄弟,你这……啥情况啊?冲我来就行了呗,打自己人干嘛?他也没说错啥啊,我确实挺狂的。要不……你还是直接冲我来吧,别为难小弟了。”
“秦、秦先生……您……您不记得我了?我们……我们以前在东南亚,见过的呀!”
秦萧挑了挑眉,双手插兜,身子往后一仰,摆出一副仔细打量刘猛的样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他好几遍,眼神里全是疑惑。
看了半天,最后一脸无辜地摇摇头:“见过?不记得了。我见过的人多了,哪能个个都记得。咋了,有事?”
刘猛一听秦萧不记得,心里更慌了,连忙往前凑了半步,急声补充道:“就……就在东南亚,缅北那块!一个很大的电信诈骗园区!秦先生您……您那时候一个人,单枪匹马就闯进去了,把那帮骗子的老窝给端了,救了好多被关着挨打受罪的人!那场面……我、我至今都记得!”
秦萧皱着眉,眯起眼,似乎在努力回想。过了一会儿,他“哦——”了一声,好像有点印象了。他瞥了刘猛一眼,语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儿。怎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时……也是被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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