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镇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秦萧垂头丧气地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屁股底下的痔疮疙瘩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次是疼,更是憋屈。
对面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警察,拿着笔,翻开记录本。
“姓名。”
“警察同志,您听我解释,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警察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加重语气重复道:“姓——名。”
“秦萧。”
“性别。”
“同志,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那是……”秦萧还想挣扎。
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顿:“性~别~”
秦萧彻底放弃,有气无力:“……男。”
警察唰唰记录着,然后才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秦萧:“行了,秦萧,说说吧,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在佛门清净地,殴打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僧人,你这是什么行为?”
“警察同志,误会!真的是误会!”秦萧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要打他,我那是……那是试探!”
“试探?”警察都被他气笑了,指了指隔壁方向,“把人鼻子打出血,脸都打肿了,你管这叫试探?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秦萧语塞,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总不能跟警察说,自己是看了太多武侠小说,以为藏经阁扫地的都是绝世高手,想逼对方出手显露武功吧?那估计真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没什么误会的。”警察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规劝的意味,“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做事这么冲动?现在你能做的,就是诚恳道歉,争取老人家谅解,该赔医药费赔医药费,态度好点。不然,故意伤害,就算情节轻微,我们也能拘留你几天。”
秦萧一听“拘留”,头皮发麻。他倒不是怕拘留所条件差,主要是这事儿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警察探进头来:“朱队,隔壁那位老师傅……说想见见打他的人。”
被称作朱队的中年警察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什么?老和尚自己要见他?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虽然疑惑,朱队还是示意了一下。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那位灰袍老僧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鼻梁上贴着块纱布,看起来有点滑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老和尚看到秦萧,居然还笑了笑:“阿弥陀佛,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秦萧连忙站起来,九十度鞠躬,一连声地道歉:“对不起!老师傅!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混蛋!我手欠!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和尚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也在警察旁边的椅子坐下,好奇地问:“小伙子,老衲与你素不相识,更无冤无仇,你为何突然对老衲下此……呃,‘重手’啊?”
秦萧刚开始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实话:“那个……老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总觉得藏经阁里扫地的,都是那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我当时……我当时脑子一抽,就想试试您是不是那种世外高人……结果……结果……”他说不下去了。
老和尚听完,非但没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又疼得他吸了口凉气。他指着自己还肿着的半边脸,哭笑不得地问:“小伙子,那你现在看看,老衲我这样子,像你说的那种……武功了得的绝世高手吗?”
一旁的朱队长实在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教训道:“小伙子,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找个稳定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秦萧被训得像个孙子,只能低着头,连连称是。
朱队长转向老和尚,语气恭敬了不少:“老师傅,您看这事儿……您希望怎么处理?是要求赔偿,还是……”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叹了口气:“哎,罢了罢了。或许这也是老衲命里该有此一劫,是佛祖对老衲的考验。既然这位小施主已知错,就别太难为他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秦萧一听,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赶紧表态:“老师傅,您的医药费全部我来出!”
老和尚点点头,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嗯……既然小施主如此有诚意,那……那就赔个十万块吧。”
“多……多少?!”秦萧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去!不是说四大皆空吗?这老头张口就是十万?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老和尚,越看越觉得这老头眼神里透着狡黠。
连一旁的朱队长都忍不住侧目,觉得这要价确实有点狠了,一个鼻梁软组织挫伤,怎么也用不了十万。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苏子熙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秦萧一眼,然后对老和尚和朱队长说:“行。既然老师傅同意不追究责任,我们愿意赔偿。十万块,我们现在就可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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