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16日下午,我正在家中酣睡,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睡眼惺忪地起来,跑去客厅拿起听筒:“喂?”
“喂!莫羽,我,俊华,明天早上六点,学校门口集合,去南阳卧龙岗玩!”他嗓音洪亮得像夏日的雷声,“我爸开九座银色商务车专程送咱们去!”
“呃~就咱俩吗?”我手握着听筒,有些犹豫,毕竟和慕容晓晓约了每天早上学习的。
“行了!你小子!我就知道!别犹豫了,跟晓晓说好了,她也去!嗯~还有张晓辉、王若曦、秦梦瑶和姜玉凤,所有费用我老爹全包,你只管人到就行,赶紧收拾东西吧!”欧阳俊华爽快地打消了我的顾虑。
“嗯~行!我去!欧阳,谢谢你和你老爸啊!”我充满了感激,欧阳俊华真是有心了,这些细节他都想到了!
“客气个啥!行了,你收拾吧,早上六点啊,我挂了!”欧阳俊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晃悠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醒了醒盹儿,然后走到厨房征求正在切菜的老妈的意见:“妈,欧阳俊华来电话,约我明天去南阳卧龙岗玩儿,晓晓和张晓辉他们也去,我能去不?”
“去玩吧,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散散心!省得你在家闷得慌!”老妈放下切菜的刀,笑着说,“有晓晓那丫头在,我一百个放心!一会儿吃完晚饭我给你准备准备,再给你500块钱,想买什么买点儿,别舍不得!”
“哦!多谢老妈!”我高兴地合不拢嘴,满怀着期待。
“你去歇着吧”老妈说罢又开始了有节奏的切菜声,嘴里还哼着罗大佑《恋曲1990》的曲子。
慕容晓晓的脸突然浮现在我眼前——她总爱在我走神时用指尖戳我的后背,或是冷不丁塞给我一颗薄荷糖,甜中带苦的味道像极了她的性子。
我正想着,门铃突然响起,老妈擦了擦手去开门,一阵桔子香水味儿飘了进来,慕容晓晓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站在门口,齐耳短发整齐的顺在耳后,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像是刚从蒸笼里跳出来的小笼包。她冲我眨眨眼,鞋跟一甩便光脚踩进客厅:“呆子,我来帮你收拾收拾行李!”
“晓晓来啦,莫羽正念叨你呢!进来吧!”老妈掩唇轻笑,说罢转身去厨房端出来冰镇西瓜,“来,晓晓,吃西瓜!”
晓晓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儿西瓜,吭哧就是一口:“谢谢阿姨,西瓜真甜!”
“别客气!吃吧!你们聊着,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啊!”老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谢谢阿姨!”慕容晓晓来我家比在自己家还自由,一口应允。
慕容晓晓吃完西瓜就钻进了我的房间,将她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我的床上:手电筒、水壶、折叠伞、驱蚊水……然后一样一样的往我的旅行包里装,甚至还有一包用油纸裹着的桂花糕,“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怕你饿着!”她指尖戳了戳我的额头,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两瓶桔子汽水,玻璃瓶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她用毛巾擦去水珠然后装进了我的旅行包里,“还有两瓶汽水也装着!”她又从我的衣柜里挑了几件替换衣物也装进了旅行包里,看到一切准备妥当,她满意地笑了:“都准备好了,就等出发了!”
“晓晓,你真厉害!”我望着她开心的样子称赞道。
“嗯!那是!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她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我忽然想起了元宵节时她当着秦梦瑶的面亲我的模样,那时的紧张与此刻的安心,竟像是同一片藤萝叶上的脉络,悄然交织。纱窗外,暮色愈发浓稠,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掠过她耳畔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
傍晚,蝉鸣声裹挟着燥热的风,从纱窗的缝隙中钻进来。慕容晓晓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老爸老妈对慕容晓晓的懂事赞不绝口,慕容晓晓很开心,我也很开心。饭后慕容晓晓蹦跳着回家去了,送走了她,我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台灯的光晕染黄了稿纸,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洇湿了“南阳卧龙岗”几个潦草的字迹——那是欧阳俊华下午在电话里反复强调的目的地。窗外的紫藤花架在暮色中轻轻摇曳,残瓣簌簌飘落,像被风吹散的紫色星辰。
翌日清晨五点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巷口的梧桐树上已有早起的麻雀啁啾,慕容晓晓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惊醒了屋檐下沉睡的露珠。她换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茉莉花纹,发梢还沾着晨雾的湿气,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的精灵。
“羽哥哥,快走啦!欧阳叔叔的车已经到了!”她见我背着旅行包出来,就拽着我的手腕往外冲。
母亲追到门口将500块钱塞进我的口袋,叮嘱我:“看见想买的,就给晓晓买啊!”
我诺着,老妈的叮咛声淹没在巷子的尽头。石板路上飘着油条摊的香气,慕容晓晓的裙角扫过路边的牵牛花,惊起一只蜷缩的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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