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第267章 九城联盟

青林镇那片令人心悸的“虚无”尚未在心头散去，如同冰冷的烙印。而随后从全球各地雪片般飞来、通过无数传讯法阵汇聚而来的噩耗，更是如同无数道催命的符咒，将最后一丝“或许只是局部事件”的侥幸心理彻底击碎，化为了笼罩在所有知情者心头的、铅灰色的绝望阴云。华夏中枢这台庞大的机器，以从未有过的最高效率疯狂运转起来。九城联盟紧急最高会议，在象征着东方文明权力核心的京都“皇极殿”内，仓促而压抑地召开了。

皇极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穹顶之上镶嵌的数百颗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辉，足以驱散任何物理意义上的黑暗。然而此刻，这璀璨的光华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每一位与会者眉宇间、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阴霾。代表着东方文明最高权力的九座核心巨城的守护神只或其神使、朝廷中枢的重臣元老、军方手握重兵的统帅、以及作为新晋冠军、被寄予某种特殊期望的林晓枫团队，济济一堂，本该是群英荟萃，共商大计，但空气中流淌的，只有冰冷的焦虑与深沉的恐惧，感受不到丝毫同舟共济的暖意。

会议几乎在主持人宣布开始的瞬间，便失控地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绝望的争吵漩涡。

“固守！必须固守！这是最稳妥、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 长安城的代表，一位身披玄色重甲、周身散发着百战煞气、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的镇北将军率先拍案而起，声如洪钟，震得殿内梁柱似乎都嗡嗡作响，“我长安雄城，有万里龙脉地气源源不断加持，城墙之上铭刻着自秦时便流传下来的上古守护阵纹！更有深埋地下的百万大秦俑英灵拱卫！底蕴之深厚，岂是寻常城池可比？就算那饕餮再凶再恶，也休想轻易啃动我长安这块硬骨头！当务之急，是立刻收缩力量，放弃外围难以坚守的区域，依托各大巨城构建坚固防线，集中资源，保住文明最后的火种！” 他那强硬的态度和长安城毋庸置疑的防御实力，立刻得到了几座同样拥有深厚底蕴和强大防御能力的大城代表的点头附和，形成了一股“龟缩派”的势力。

“荒谬！愚蠢！固守等于坐以待毙，是自断经脉！” 几乎是立刻，沪上城的财神神使，一位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定制西装、手指上戴着蕴含空间之力的灵玉扳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猛地站起身反驳。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急切，语速快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诸位请清醒一点！饕餮吞噬的不是物质，是概念！是文明本身！是信息、是情感、是信仰的流动！你把所有人都像圈养牲畜一样圈在几座孤城里，断绝交流，断绝商贸，断绝思想的碰撞，文明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失去了活力与创造力，我们还能支撑多久？到时候根本不用等饕餮亲自来吃，我们自己内部就会因为资源枯竭、精神萎靡而先一步枯萎崩溃！必须保持流通，保持活力，保持文明的动态平衡！而且，我郑重提议，立刻启动与西方奥丁神系、奥林匹斯神系等所有尚存势力的最高级别紧急联络，放下过往一切成见，组建全球抗饕餮统一战线！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任何内部矛盾都是可笑的！人多力量大，集合全球残余的文明之力，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他的主张代表了开放、流通与联合，形成了“联合派”。

“联合外神？简直是异想天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位来自某个传承悠久的古老世家、思想极为保守的文官立刻尖声反对，他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上古之战，局势混乱，那些外神未必没存着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心思！如今他们自身难保，神国崩塌，与他们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况且，东西方信仰体系迥异，神力属性冲突，法则认知不同，如何协同作战？只怕敌人还没打来，我们自己先因为力量冲突而内讧了！” 这“排外派”的言论，也引起了不少保守派官员和神使的共鸣。

争吵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皇极殿。

“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沟通？或者……有限度的……妥协？” 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来自某个以农业为主、信仰相对温和自然的小城土地神神使，他不停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在众多大佬的注视下怯生生地提议，声音细若蚊蚋，“既然……既然那饕餮是以‘文明’为食，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主动献祭一部分边缘区域的、价值不高的信仰和人口？满足它一部分需求，或许……或许能暂时延缓它的脚步，为我们研究对策、转移核心区域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近乎投降、割肉饲虎的言论，虽然声音不大，却像一滴冷水滴入了热油锅，立刻引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斥责与怒骂。

“混账！无耻之尤！此乃资敌！与割肉饲虎有何区别？！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饕餮又至矣！” 一位老翰林气得浑身发抖，引经据典地厉声呵斥。 “你这是要主动抛弃我们的同胞！将他们像祭品一样送给怪物！其心可诛！枉为神只！”一位军方将领怒目圆睁，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懦夫！我东方文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主张固守的、主张联合的、主张妥协投降的、还有提出各种不切实际幻想（如寻找上古失落神器、强行唤醒某位沉睡的创世祖神）的……各方势力为了自身的理念、背后的利益集团、以及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恐惧，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