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第259章 联赛结束

他的“视线”不再局限于眼前绚烂到虚假的烟花，不再停留在万民狂喜的表象。感知如同无形的水银，又如同最细微的神经末梢，向着更深远、更底层、更细微的维度缝隙与能量层面，无声而迅猛地扩散、渗透开去……

越过那震耳欲聋、几乎要撕裂耳膜的欢呼浪潮， 穿透那绚丽夺目、试图掩盖一切的极致光华……

他“听”到了——

在那浩瀚如海、主要由喜悦、自豪、崇拜构成的欢乐气息之下，在那连高阶修士都难以察觉的、城市能量场的底层脉络与维度夹缝之间，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带着令人极度不适、毛骨悚然的……吮吸声！以及某种更加隐晦的、充满了贪婪与饥渴意味的低语！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无形的、扭曲的蛀虫，正贪婪地趴在这盛大庆典的背面，悄无声息地、疯狂地蚕食、吮吸着空气中逸散的澎湃情绪能量与生命光华！

他“看”到了——

在漫天烟花那极致的光芒都无法彻底照亮、甚至刻意避开的，城市某些最阴暗潮湿的角落、某些古老建筑的阴影深处，甚至是……某些正在观礼的达官显贵、宗门领袖那看似洋溢着喜悦与自豪的笑容之下，其灵魂的阴影层面，不知何时，竟然缠绕上了一缕缕比发丝更细、色泽比最深的黑夜还要漆黑、几乎完美融入环境背景的扭曲黑线！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诡异寄生虫般，在微微地蠕动、缠绕，散发着一种与决赛中那混沌魔潮同源、却更加隐蔽、更加阴险、更加深入骨髓的……湮灭与贪婪的气息！

“感觉到了吗？！小子！” 杜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压力，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林晓枫的心神之上，“是它们！吞噬者的触角……我绝不会认错这令人作呕的气息！它们……已经渗透进来了！就在我们脚下，就在这座看似一片欢腾、固若金汤的京都！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林晓枫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那股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难以置信地、近乎惊恐地“看”着那些隐藏在极致光明之下的、悄然蠕动蔓延的阴影，感受着那与决赛魔潮如出一辙，却更加狡诈、更具侵蚀性的湮灭本质。

“它们无孔不入，以文明产生的信仰、情感、知识、历史记忆，乃至绝望与恐惧为食粮！这场汇聚了诸天万界目光、凝聚了各方文明精华的联赛盛事，对它们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比赛，而是一场……盛宴开始的预告！” 杜康的意念中充满了源自古老年代的深沉忧患与刻不容缓的急迫，“你以为决赛中遇到的那点魔潮残渣就是它们的全部实力？大错特错！那不过是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是它们用来试探我们虚实、吸引我们主要注意力的诱饵和弃子！”

杜康的虚影在林晓枫的意识海中剧烈波动，显化而出，眼神锐利如亘古不化的寒冰，死死地“盯”着那些潜藏在繁华表象之下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黑暗：

“联赛的结束，冠军的加冕，根本不是终结！” “小子，给我听清楚了，牢牢刻在你的灵魂里——” “这，只是真正战争的……序幕！它们，已经来了！”

京都的夜空，被无数灵能烟花渲染成一片流动的、梦幻般的瑰丽画卷，仿佛诸神将最绚烂的颜料肆意泼洒在了天幕之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穿透云霄，喜庆的氛围如同浓郁到化不开的蜜糖，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浸润着每一颗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心灵。这是属于东方文明的巅峰时刻，是历经磨难后文明自信心空前高涨的辉煌瞬间。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光明与喧腾之下，杜康那如同浸透万古寒泉的冰锥般的警告，已深深扎入林晓枫的心神最深处，让他从那万丈荣光的迷醉中骤然惊醒，冷汗涔涔地看到了潜藏在盛世欢歌表象之下的、那些无声蠕动、贪婪窥伺的狰狞阴影。

而几乎就在林晓枫感知到京都潜藏危机的同一时刻，在距离这座不夜城万里之遥，跨越了无数巍峨山川、奔腾河岳与人烟绝迹的荒芜地带，在那片被世人称为“世界尽头”的极北苦寒之地，一场无声无息、却远比京都庆典更为惊心动魄、足以决定世界命运的剧变，正在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方式，悄然上演。

这里，是生命法则的禁区，是连时光都仿佛被冻结的遗忘角落。

举目四望，唯有无边无际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封荒原，一直延伸到视野与神识感应的极限。天空是永恒的低沉铅灰色，浓重得如同融化的铅块，压抑得让任何拥有意识的存在都感到灵魂层面的窒息。狂风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它如同亿万怨灵永无休止的哀嚎，卷起万年不化的、坚硬如铁屑的雪粉，在空中形成一片片惨白的、带着死亡与终结气息的流动雾霭。温度低得超乎想象，足以在呼吸间将喷出的水汽瞬间冻结成冰晶，甚至连最耐寒的冰原巨兽和元素精灵，也视此地为绝对的死域，不敢轻易踏足。冰层厚达千丈，其下无声地冻结着不知哪个失落纪元的古老遗迹与曾经辉煌过的文明残骸，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永恒的、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冰冷与绝对的寂静之中。

然而，这片连时间似乎都放弃了流淌的绝对死寂，在这一刻，被一股来自遥远维度之外的、充满恶意的力量，悍然打破了。

起初，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源自世界本源的、极其细微的震颤。

仿佛承载着这片大陆根基的某种基础规则脉络，被一根无形的、冰冷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来自世界骨骼深处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嗡……”

这震颤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令所有感知到它的存在（倘若附近有的话）灵魂都要为之冻结的不祥预兆。

紧接着，在这股震颤的核心，那片平坦如镜、光滑得能映照出铅灰色天光的广阔冰原最中央，一点极致的黑暗，毫无征兆地、突兀地浮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