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第18章 神只的焦灼

河神虚影微微挺直，周身水汽流转加速，似乎颇为自得：“可在老夫所辖河段，风景优美之处，设一‘诚实的樵夫’有奖问答点。凡人路过，老夫便显化一丝灵念，问其：‘年轻的樵夫哟，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生锈的铁斧头呢？’若其诚实回答，乃铁斧头，便……便奖励其一颗老夫河中最圆润、最光滑的鹅卵石，以示嘉奖，弘扬诚实美德。若其贪心，指认金斧或银斧，便小小惩戒，罚其清扫河岸百米，以儆效尤。如此，既宣扬了传统美德，契合精神文明建设，又可收取些许罚款，充实村库，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神域内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诡异、更加死寂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土地公的胡子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着河神，手指哆嗦得像是发了鸡爪疯：“你……你……你那是上古时期的老黄历了！几千年前的套路了！现在谁还信这个？啊？你当现在的凡人还是那么好糊弄的？还鹅卵石！你不怕被人当成诈骗犯，直接拍照录影，举报到镇上去？！到时候别说加分，咱们全村的神脸都要被你丢尽了！直接取消评比资格！”

河神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周身环绕的水汽都瞬间黯淡、稀薄了几分，他委屈地小声嘀咕，声音细若游丝：“老夫……老夫觉得……此计甚妙，寓教于乐，颇有古风……”

土地公看着眼前这群“得力干将”——一个只知道要钱更新装备的门面担当，一个事不关己只会看热闹的灶头闲汉，还有一个活在几千年前的迂腐老古董——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眼前阵阵发黑，仿佛神格都要不稳。他疲惫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带着最后的希望与绝望，扫过众神，最终，定格在一直努力缩在角落阴影里、尽量减少自身存在感的林晓枫身上。

那一刻，土地公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是抓住了汹涌洪流中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晓！枫！”

“啊？在！土地大人！”林晓枫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土地公大步走到他面前，身形虽不高大，此刻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如同下达神谕般命令道：

“你！听着！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神域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你鼓捣你的酒，还是想别的歪门邪道！必须！给村里搞出一个像样的、能拿得出手的、能在‘特色产业’这一项上获得加分的项目来！否则……”

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但那凌厉如刀的眼神，那紧绷的下颌线，分明在说：否则，新账旧账一起算，你的宅基地，你的安稳日子，连同你那个不知所谓的酒神，都他妈给老子一起玩完！

沉重的、仿佛山峦般的压力，轰然一声，毫无保留地压在了林晓枫那尚且稚嫩、刚刚因为一缕信仰之力而看到些许光明的肩膀之上。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土地公那不容置疑的死命令，像一道骤然收紧的紧箍咒，牢牢套在了林晓枫的头上，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特色产业加分项目”？这七个字如同七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一个刚刚摸到酿酒门槛、连自家供奉的酒神都差点被他那锅“初号作品”送走的半吊子学徒，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足以支撑一个村子门面的产业项目？清心米酒虽然效果不错，赢得了王奶奶一家的感激，但产量极其有限，依赖于他手工筛选和那点微薄的精神意念，效果也偏向于私人化的安神助眠，显然不足以、也不适合作为一个村集体申报评比的“特色产业”。

焦虑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他坐立不安，在破旧的老屋里来回踱步，目光不由自主地，又一次飘向了角落里那个曾经装载过“迷糊汤”的空坛子。虽然过程不堪回首，结果也被土地公义正辞严地定性为“精神污染”，但不可否认，那锅失败的产物，确实带来了某种……立竿见影的、群体性的、肉眼可见的“效果”。那种抛开束缚、发自本心的快乐，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受限于技术和原料，暂时搞不定杜康要求的那种高度烈酒，能不能……换个思路，做点酒精度低一些的、更容易入口的、同样能让人在饮用后感到轻松愉悦的饮品呢？”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刹那间，他想到了现代社会普及度极高的啤酒——酒精度低，口感清爽，尤其适合社交聚会、开怀畅饮，本身就是一种能带来轻松氛围的饮料。

把这个概念搬到这个修仙世界，利用这里的特殊植物和微薄灵气，做成独一无二的“灵气啤酒”？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但随即，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叛逆与创造欲的冲动便涌了上来，迅速压过了最初的惊愕。杜康要的是烈酒恢复神力，可契约里也没明确规定不准他开发新产品、新口味啊！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把土地公那要命的KpI应付过去，保住宅基地再说！

说干就干！他再次祭出自己的根本法宝——【物质鉴定】异能。

这一次，他的鉴定目标与之前追求极致发酵催化力和刚猛酒劲时截然不同。他需要寻找的，是能产生丰富、细腻且持久泡沫的天然原料，是能带来独特清凉口感和融入一丝微弱活性灵气的特殊植物，是能找到一种可以作为低度酒基础、带有天然麦芽香气的替代谷物。

他像着了魔一样，一头扎进了田野间、山坡上、溪流边。烈日下，他蹲在草丛里，对着一簇簇看似平凡的野草、一颗颗颜色各异的野果、一株株灵气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常见灵植，不断发动鉴定，目光专注得如同在沙中淘金。

【物品：狗尾草……纤维粗糙，无特殊成分，无用。】 【物品：酸浆果……果酸含量过高，口感过于酸涩，不宜用于酿造。】 【物品：灯笼果……汁水丰富，口感清甜，蕴含极其微弱的木属性灵气，但自身气泡感不足，无法满足起泡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