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整座城市仿佛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海洋。
连路灯都显得倦怠,只投下几缕昏黄而无力的光晕,勉强勾勒出街道的轮廓。
临德大学的校园早已陷入沉睡,连平日里彻夜不息的自习室也熄了灯,唯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偶尔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校园西侧那堵年久失修的围墙之下。
她仰起头,银灰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发根如雪,发尾渐墨,在月光下泛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冷冽光泽。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见她有借助任何工具。
只见她轻轻一跃,动作轻盈得如同猫科动物,单手在墙头一搭,整个人便如一片羽毛般翻越而过,落地时甚至连一丝尘埃都未惊起。
牧语回到宿舍楼,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没有惊动任何一位熟睡的室友。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映照出几张床铺模糊的轮廓。
她径直走向卫生间拧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冲刷着她身上残留的夜露与尘埃。
“少女”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脸颊脖颈肩背,动作缓慢而细致。
尤其在洗手时她格外认真反复搓洗,指尖指缝乃至指甲缝,每一寸皮肤都被水流和香皂彻底清洁,仿佛要洗去某种无形却粘稠的污秽。
水汽氤氲中,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回几个小时前。
漫展结束后,她便一直与熊瓜待在一起。
两人没有参加任何庆功宴或粉丝聚会,而是直接回到了熊瓜下榻的酒店套房。
那是一个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私密空间,没有外人也没有喧嚣,只有彼此的体温与低语。
熊瓜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安稳,金发散落在枕上,如同熔化的黄金。
而牧语却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起身。
她没有惊动熊瓜,只是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便如一道影子般离开了酒店。
她记得那两个人的气味,油腻汗馊混合着廉价香水与嫉妒的酸腐气息。
那是白天在自助区角落,那两个妄图用镜头和流言玷污林舟与沈琉的猥琐男人。
她当时便已动了杀心,只是碍于场合才暂时按捺。
此刻,她循着记忆中的气味在城市迷宫般的街道中穿行,如同最精准的猎犬。
不到二十分钟她便锁定了目标,一家位于城郊门面破旧的小旅馆。
房间在三楼,窗户未关严,窗帘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灯光。
她攀上外墙,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然后悄无声息地翻入房间。
屋内,墨羽和凯哥正鼾声如雷,一个四仰八叉,一个蜷缩如虾,全然不知死神已至。
牧语站在床边,银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冷光。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只是伸出手,一手一个像拎起两只毫无反抗能力的麻袋将两人从床上拖起。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她带出了房间,一路拖行至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
巷子深处堆满垃圾,散发着腐臭,正是处理“垃圾”的绝佳场所。
在这里,她终于卸下了人类的伪装。
身形在月光下迅速膨胀拉长,骨骼发出低沉的噼啪声,银灰色的毛发如潮水般覆盖全身,头顶的狼耳高高竖起,身后那条蓬松的巨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她变回了自己最原始最真实的形态。
一头身高近三米,双眼泛着幽绿光芒的巨狼。
她俯视着脚下这两个蝼蚁般的人类,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呜咽,那是猎食前最后的宣告。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墨羽和凯哥在极度的恐惧中短暂醒来,却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巨大的狼爪轻易撕碎。
没有挣扎,没有像样的抵抗,甚至连完整的哀嚎都未能成型。
他们的生命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般瞬间熄灭。
血肉与骨碴溅落在巷子的砖墙上,地面上,腥气弥漫。
牧语站在血泊中央,银灰色的毛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两只碍眼的虫子。
然而就在她准备彻底清理现场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牧语猛地抬头,幽绿的双眸瞬间锁定了那个骑着电动车正缓缓驶过巷口的身影。
是林舟。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停下车犹豫着朝巷内张望。
那一刻牧语的心中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她本可以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这个目击者一并处理掉。
毕竟,在她漫长的生命里,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人类的性命在她眼中轻如草芥,尤其是这种无意撞破秘密的麻烦。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依旧鼓起勇气探头张望的身影,她竟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林舟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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