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光者 第21章 诡异少女

厚重的剧场大门如同焊死般纹丝不动，安全员尝试用切割工具，却发现门框周围萦绕着一层无形的能量力场，将一切物理手段隔绝在外。个人终端屏幕上的信号图标彻底变成了灰色，所有对外通讯频道只剩下刺耳的忙音。他们被彻底困在了这个华丽的哥特式囚笼里，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

“所有人保持警戒，不要分散！”王启星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也在飞速思考对策。安全员们立刻组成防御圈，将王启星和周屿护在中间，光铳抬起，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剧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挂在剧场四周墙壁上的那些古典名人画像，开始毫无征兆地剧烈抖动起来！画框中那些原本庄重、肃穆的人物肖像，五官开始扭曲、蠕动，眼神不再空洞，而是齐刷刷地转向了场中的众人，瞳孔中闪烁着怨毒而贪婪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正死死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注意墙壁！”一名安全员低吼。

不等众人做出更多反应——

“咔哒……噗！”

剧场内所有的主要照明大灯，包括那璀璨的水晶吊灯，在同一瞬间彻底熄灭！黑暗如同浓墨般瞬间吞噬了绝大部分空间，只剩下舞台上方几盏惨白的聚光灯突兀地亮起，以及观众席后方几盏提供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应急照明灯。

光与影的界限变得分明而诡异，整个剧场的气氛瞬间从压抑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舞台，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死亡戏剧即将上演。

聚光灯的光柱，猛地聚焦在了舞台中央！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穿着极其繁复、哥特风黑色洛丽塔裙装的少女。她脸上和裸露的手臂上，都缠满了脏兮兮的、渗出些许暗红污渍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怨念的眼睛。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伴随着无声的韵律，开始跳舞。

她的舞姿僵硬而扭曲，关节仿佛可以反向弯曲，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不适的韵律。没有音乐，只有她脚尖偶尔点地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绷带摩擦的窸窣声，在死寂的剧场里被无限放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全员们手指扣在扳机上，等待着王启星的指令。王启星紧紧盯着那个跳舞的少女，眼神锐利，似乎在分析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试图找出破绽。

突然，聚光灯跟随着少女猛地一旋，她如同没有重量般飘起，轻盈地落在舞台边缘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上！

在她足尖接触琴盖的刹那——

“嗡！！！”

那架钢琴如同被赋予了狂暴的生命，剧烈地抖动起来！浓郁如墨的黑气从琴键缝隙、从共鸣箱中疯狂涌出，迅速在上方凝聚、塑形！

眨眼间，一个高达三米、形象骇人的巨人怪物出现在聚光灯下！它穿着类似现代特种兵的黑色作战服，但肢体扭曲膨胀，肌肉虬结，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连接着呼吸管的生化防护口罩，口罩下的眼睛部位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它发出一声沉闷的、透过口罩传来的咆哮，挥舞着堪比攻城锤的巨拳，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防御圈猛砸下来！

“开火！”王启星终于下令！

“砰砰砰砰——！”

炽白的光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在巨人怪物身上！净化之力在它厚重的“防护服”上炸开一团团白光，黑气不断逸散，让它发出痛苦的怒吼，攻势为之一滞。但它体型庞大，防御惊人，光弹虽然能造成伤害，却无法立刻将其彻底净化。

而就在安全员们集中火力攻击巨人时，聚光灯再次移动！

那个绷带少女如同鬼魅，早已从钢琴上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舞台另一侧的一架立式钢琴上！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钢琴剧烈抖动，黑气涌出，又一个戴着生化口罩的巨人怪物被召唤出来，咆哮着加入战团！

“分两组！交叉火力！阻止那个召唤怪物的少女！”王启星临危不乱，迅速调整战术。

安全员立刻分为两组，一组继续压制第一个巨人，另一组则调转枪口，试图拦截在钢琴间不断跳跃、召唤怪物的绷带少女。

然而，那少女的动作快得诡异，身形飘忽不定，如同没有实体的幻影。光弹往往只能击中她留下的残影，或者打在她刚刚离开的钢琴上，爆开一团团无用的火光。她似乎在戏弄着这些攻击者，舞蹈越发癫狂，召唤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第三个巨人怪物开始在舞台后方凝聚！

剧场内陷入一片混乱。光弹横飞，巨人的咆哮震耳欲聋，钢琴被摧毁的刺耳噪音，以及那少女无声却令人心悸的舞蹈，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安全员们依靠着精妙的配合和坚固的短程屏障勉强支撑，但局面正在迅速恶化。

周屿也举着光铳，协助射击，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神出鬼没的少女身上。他意识到，不阻止她，怪物只会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那绷带少女在一次高难度的后空翻后，并未落向任何一架钢琴，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高高跃起，直扑剧场穹顶中央那巨大的、已经熄灭的水晶吊灯！她的目标似乎是吊灯顶端某个镶嵌着的、散发着微光的黑色晶体！

“阻止她！不能让她碰到吊灯！”王启星似乎看出了什么，厉声喝道。

一名位于侧翼的安全员反应最快，几乎本能地抬起光铳，对着空中无处借力的少女扣动了扳机！

砰！

光弹呼啸而出，但少女在空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姿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光弹擦着她的裙摆飞过——

咔嚓——轰！！！

光弹没能击中少女，却精准地打在了少女上方的一块厚重的玻璃穹顶上！

整块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中，轰然崩碎！无数晶莹而锋利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就在这玻璃崩碎、碎片开始下落的瞬间——

一阵空灵、忧伤而缓慢的钢琴旋律，不知从剧场的哪个角落，幽幽地响了起来。

这旋律响起的刹那，周屿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所有的色彩瞬间褪去，整个世界变成了单调的黑白二色，如同老旧的默片。

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下落的玻璃碎片不再急速坠落，而是如同羽毛般，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极其缓慢的速度，在空中飘飘荡荡，折射着黑白的光晕。

穹顶上那些原本虎视眈眈、准备俯冲下来的黑影怪物，也如同陷入了粘稠的琥珀，动作变得迟缓无比，慢悠悠地开始向下掉落。

安全员们射出的光弹，轨迹变得清晰可见，如同蜗牛爬行般在空中缓缓推进。

巨人的咆哮声被拉长，变成了低沉而扭曲的嗡鸣。

就连那个跃向吊灯的绷带少女，也凝固在了半空中，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手中抓着一个黑色的宝石，如同一个定格的提线木偶。

唯有那忧伤的钢琴曲，依旧以正常的速度，清晰地回荡在这片被凝滞的、黑白死寂的剧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