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退潮的冰冷海水,裹挟着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没有星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紧接着,是感官的缓慢复苏。
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力气。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涩得如同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四肢百骸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酸软和无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隐隐作痛。
星尘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天花板上熟悉的、带着细微裂纹的白色涂层逐渐清晰。
不是医院刺眼的白,也不是器材室那令人窒息的昏暗,而是……他那间狭小、冰冷、空无一物的出租屋。
他回来了。
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柱,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死寂的味道。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水面平静无波,旁边还有几片白色的药片。
谁送他回来的?谁照顾的他?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退潮后沙滩上遗留的贝壳,尖锐而冰冷地硌在意识里:冰原的寒风,司小南冻得发青的脸;末日战场崩塌的废墟,林七夜燃烧的金焰光翼;深渊中缠绕的黑暗,司小南指尖致命的绿芒;还有……最后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司小南绝望的泪眼、林七夜破门而入时那焚尽一切的怒火……
司小南……林七夜……
青梅竹马。
生死兄弟。
并肩战友。
这些沉甸甸的词汇带着真实的触感,狠狠砸在他空茫的心上。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猜测,而是刻入骨髓的记忆烙印。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忘记?那最终诀别的星光,那星辰魔神的低语……还有这具身体里失控的、差点将他撕碎的恐怖力量……
疑问和剧痛残留的余悸交织,让他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软得像一团棉花,虚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咔哒”声,从门锁的位置传来。
星尘的身体瞬间绷紧!体内那片沉寂的星域核心应激性地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
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房门。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然后迅速而轻柔地将门在身后带上。
动作流畅得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来人穿着普通的深色夹克和工装裤,身材精悍,面容普通到丢进人堆就找不到,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在昏暗的室内扫视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床上惊愕的星尘脸上。
“醒了?”男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像是刻意改变了声线。
他走到床边,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星尘苍白的脸上扫过,带着审视和评估的意味。
星尘喉咙发紧,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是谁?”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你可以叫我‘牧羊人’。”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报上了一个代号。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星尘嘴边,“喝点水,你昏迷了三天,脱水很严重。”
三天?!星尘心中剧震。
他接过水杯,冰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但警惕丝毫未减。“牧羊人”?这是什么意思?
“三天前,旧教学楼美术器材室,能量失控事件。”牧羊人看着星尘喝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动静不小,幸好位置够偏,加上……”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某个方向,“……有人反应够快,及时进行了‘清理’和‘安抚’,才没造成更大的恐慌。”
清理?安抚?星尘猛地想到了破门而入、浑身燃烧着恐怖圣焰的林七夜!
是他!
是林七夜压制了失控的自己,处理了后续!
“林七夜……”星尘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付出了代价。”牧羊人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为了压制你那失控的力量,他体内的‘东西’被强行激发,暴露了不该暴露的痕迹,虽然及时收手,但还是被我们捕捉到了异常的能量峰值。”他微微俯身,靠近星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炽天使米迦勒……真是令人惊叹的代行者 但也因此,他和他守护的秘密,已经进入了我们‘守序者’的视野。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守序者?星尘心头一凛。又一个陌生的名词!这个组织在监控着像林七夜和他这样的……异常者?
“至于那个女孩,司小南……”牧羊人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诡计之神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她的试探,愚蠢而危险,直接引爆了你这个不稳定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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