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虚影如同一个烙印,深深灼刻在视网膜上,即使它早已消散于黎明的微光之中。
病房内残留的寒意和灵魂被拉扯的悸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慢退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窒息与死寂。
林七夜站在窗边,身体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金色的瞳孔深处,圣焰的光芒剧烈地摇曳、升腾,仿佛在对抗着那虚影带来的、源自宇宙尺度的渺小与破灭感。
炽天使米迦勒的意志在他血脉中咆哮,那是面对终极混沌与毁灭时本能的愤怒与守护的咆哮,却在那棵贯穿万界的巨树面前,显得如此微渺。
他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的刺痛来对抗灵魂深处的战栗。
司小南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比病床上的星尘还要苍白。
幽绿色的眼眸失去了平日的灵动狡黠,只剩下惊魂未定的空洞。
洛基的低语在她心底疯狂尖啸,不再是玩味的嘲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恐慌的预警!
那棵树的虚影,仿佛勾连起了诡计之神记忆深处某些关于“诸神黄昏”的、最恐怖的碎片——那是连神明都无法逃脱的终焉!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最终只能无力地蜷缩起来,身体微微发抖。
陈牧野是唯一还能保持行动的人,但他的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猛地冲到窗边,双手快速在空气中勾勒出几个玄奥的手印,一股带着大地厚重与根系缠绕气息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蛛网,再次加固着病房周围的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看向两个被震撼到失神的年轻人,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看到了?这就是‘虚无’之海中的冰山一角。尤克特拉希尔…维系九界,也预示着诸神黄昏的终焉之树。它的虚影显现,意味着我们新世界这个‘气泡’外的压力,已经大到让世界壁垒开始不稳定了。” 他疲惫地抹了把脸,眼神锐利如刀,“‘灰烬’那帮蠢货,还有星尘这次爆发的空间波动…就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水!把那些东西的注意力彻底引过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体表星辉微弱的星尘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力量的忌惮,有对隐患的忧虑,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什么时候能醒?” 司小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视线牢牢锁定星尘。
“不知道。” 陈牧野回答得很干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他燃烧了潜力,强行凝聚了远超他身体负荷的领域雏形,灵魂又被旧日的记忆洪流冲击得千疮百孔。星辉之域在自发修复他的身体,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但意识层面的创伤…只能靠他自己。也许下一秒,也许…很久。”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不过,他体内的星辰力量正在缓慢复苏,这是一个好的迹象。领域没有崩溃,反而在稳固。等他醒来,力量会比之前更强,也更危险。”
危险…这个词再次刺痛了司小南的神经。
“危险?对谁危险?对我们?还是对这个‘新世界’?” 林七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同压抑着熔岩。
他转过身,金色的瞳孔直视陈牧野,圣焰在眼底燃烧,带着质问,“你告诉我们他是‘隐患’,是‘灯塔’。那你们‘牧羊人’打算怎么做?监控?限制?还是…在他失控前,提前清除?” 最后几个字,带着冰冷的锋芒。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司小南猛地抬头,幽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指间无形的欺诈神力丝线无声绷紧。
陈牧野面对林七夜近乎逼视的目光,没有退缩,反而坦然地迎了上去,眼神坦荡而沉重。
“清除?”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林七夜,你太高估我们‘牧羊人’了,也太低估了星辰魔神卡俄斯的力量位格。在他爆发出星辉之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我们能‘清除’的对象了。强行去触碰那种层次的力量,结果只有一个——引发更大的、无法控制的连锁崩塌,把这个世界更快地推向毁灭。”
他走到病床边,伸出手,却并未触碰星尘,只是隔空感受着那层稳定而冰冷的星辉领域。
“我们…包括你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引导’和‘共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引导他理解并掌控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吞噬。引导这股力量用于维系这个世界,而不是撕裂它。共存…意味着我们必须接受这个巨大的‘变量’,接受他既是可能带来毁灭的‘灯塔’,也可能是…对抗最终黑暗的、唯一的‘星火’!”
陈牧野的目光扫过林七夜和司小南:“你们也一样,炽天使米迦勒的圣焰,代表着秩序、光明与守护的终极。诡计之神洛基的力量,象征着混乱、欺诈与变革的锋刃。你们的力量本质同样强大而危险。‘牧羊人’的职责,从来不是扼杀火种,而是确保火种不会焚毁整个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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