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带着浓重铁锈和腐烂气味的空气,混合着血腥与汗水的咸腥,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污浊的水流沿着倾斜的管道壁缓缓流淌,发出单调而令人烦躁的滴答声。
几盏摇摇欲坠、蒙着厚厚污垢的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昏黄而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这处位于城市地下管网深处的废弃泵站。
巨大的、早已锈蚀停转的水泵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阴影中投下狰狞的轮廓。
死寂。
只有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司小南瘫坐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泵体。
她怀中紧紧抱着星尘冰冷瘫软的身体,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星尘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皮肤透着一层死气的灰败,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细微的起伏都牵动着司小南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泪水早已干涸,在她沾满污泥和血渍的脸上留下清晰的泪痕。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抚过星尘冰冷的脸颊,试图汲取一丝温度,回应她的只有指尖下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跳动。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远处,林七夜平躺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帆布上。陈牧野单膝跪地,仅存的右手闪烁着微弱而稳定的银色光芒,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林七夜后背那恐怖的伤口上。
空间之力化作最精密的“镊子”和“屏障”,艰难地阻止着灰绿色腐殖能量的进一步扩散和侵蚀。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大块坏死、碳化,露出森森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林七夜双目紧闭,眉头因剧痛而紧锁,陷入深度昏迷,只有极其微弱的心跳证明他还顽强地活着。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伤口处灰绿能量的微弱搏动,如同跗骨之蛆。
陈牧野的脸色同样苍白,左肩的伤口虽被他用空间之力强行封闭止血,但粉碎性的骨裂和内脏的震荡带来的剧痛,让他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锐利而疲惫,一边维持着对林七夜伤口的压制,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下水道深处传来的任何一点异响,都让他神经紧绷。
阿莱克斯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
时间在压抑的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着司小南的心。
“星尘…你不能死…你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的…”她将脸贴在星尘冰冷的额头上,声音嘶哑地呢喃,破碎的语句如同梦呓。
绝望的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滴在星尘毫无生气的脸上。‘接受我…接受诡计…我能救他…’ 洛基那充满诱惑的低语再次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灵魂,在她最脆弱的时刻疯狂蛊惑。只要一个念头…星尘或许就能…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打断了司小南濒临崩溃的思绪。
陈牧野收回覆盖在林七夜伤口上的手,银色光芒黯淡下去。
他疲惫地抹去嘴角因强行压制腐殖而溢出的血丝,看向司小南和她怀中的星尘,声音嘶哑:“暂时…稳住了七夜的伤势扩散,但腐殖的根源太深,我的空间之力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需要更强大的净化力量。”他的目光落在星尘身上,带着一丝复杂。“星尘…他的情况更糟。强行承载超越极限的力量,本源几乎枯竭…生机…在快速流逝。”他没有说下去,但话语中的沉重让司小南的心猛地一沉。
生路渺茫,希望如同这昏暗灯光般微弱。就在这时,司小南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星尘紧握的左手。
在遗迹崩塌、河水冲刷的混乱中,他的左手一直死死地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司小南混乱的脑海!
匣子!虽然星尘用空间能力将它转移走了,但…转移前,他似乎从石台上拿起了它?还是说…转移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被他下意识地抓住了?
司小南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近乎屏住呼吸,轻轻掰开星尘冰冷僵硬的手指。
一枚硬币。
一枚只有拇指大小、非金非玉、通体呈现出深邃暗银色的“硬币”,静静躺在他汗湿的掌心。
硬币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冰冷、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时光的质感。
正是那个金属匣子的材质!
而且,硬币中心,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星辰图纹般的凹陷!
这不是完整的匣子!这是…开启匣子的“钥匙”?或者,是匣子核心的一部分,在空间转移的混乱中被星尘的本能攥在了手里?
司小南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冰冷的暗银硬币。
硬币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凉感,隐隐与她体内残存的星辰之力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
“牧羊人…你看这个!”司小南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颤抖,将硬币递给陈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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