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顶头上司变老公 第249章 哪家姑娘？

李辛回归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在段、慕两家的核心圈层里漾开了一圈小小的、却足以让人松口气的涟漪。最先有所表示的，是慕砚山。

这位素来威严、深居简出的老爷子，亲自给段瑾洛打了电话，声音透过听筒，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却带着无形分量的语调：“瑾洛，辛丫头回来了，是好事。周末，带她和孩子们过来老宅，一家人聚聚，吃顿便饭。”

他特意强调了“一家人”和“聚聚”，范围划得很清楚，仅限于慕琛、段瑾洛一家，没有其他旁支或外人。这既是一种接纳和肯定的信号，也是一种保护——李辛经历了那么多，刚刚回家，不适合面对太多复杂的场面和探究的目光。

接到电话时，李辛正在衣帽间里对着满柜子新添的、色彩鲜艳的衣裳发愁。自从回来，她对颜色的热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要把在灰暗日子里缺失的所有色彩都补回来。雾粉、鹅黄、宝蓝、草木绿……恨不得把彩虹穿在身上。此刻，她捏着一件雾蓝色的丝绸套裙，对着镜子比划，又看看镜中自己那头重新烫卷、粉得嚣张的短发，罕见地有了一丝犹豫。

“老公，” 她转过头，看向靠在门边一直含笑注视她的段瑾洛，难得露出点纠结，“我顶着这头粉毛，穿这身去老宅见……嗯，见你爸，会不会不太庄重？” 她不太习惯叫慕砚山“爸爸”，但“公公”这个词在她嘴里转了一圈，也觉得有点别扭。

段瑾洛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粉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卷，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纵容：“老婆，你怎么样，都好。”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了几分，“而且，你现在可是‘功臣’。上次秦霄贤的案子，你提供的线索和证据，帮老爷子清理了一个盘踞多年的宿敌，打通了关键环节。老爷子心里有数。”

李辛眨了眨眼，模糊地明白了。她当初那些歪打正着的“壮举”和最后的绝地反击，不仅仅是为自己讨回了公道，阴差阳错间，也成了慕砚山棋盘上一步重要的棋。这份“功劳”，足以让任何关于发色或衣着“不够庄重”的挑剔，都显得微不足道。

心里那颗定心丸吞下，属于“李小爷”的鲜活劲和混不吝的底气瞬间又回来了。她眼睛一亮，扬起下巴，恢复了那副“小爷天下最美”的嚣张模样：“好！那就它了！雾蓝色，配我的粉毛，绝配！再搭那双银色的细高跟，完美！”

段瑾洛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眉眼和重新挺直的脊背，心底最后一点担忧也散去，只剩下满满的骄傲和爱怜。他的小狐狸，就该这样，明媚张扬，无所畏惧。

周末，慕家老宅。

宴客厅不大，却处处透着厚重的底蕴。长条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质餐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慕砚山坐在主位，依旧是一身中式褂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在看到段瑾洛牵着李辛的手走进来时，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李辛身上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

段念辛和段希辰也来了，两个孩子看到妈妈，都乖巧地叫了声“妈妈”，念辛更是扑过来抱了抱李辛。李辛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慕琛是最后到的。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姿态依旧带着那种惯常的慵懒优雅，但细看之下，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往常的沉郁。他看到李辛时，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玩味和深意的笑，目光在她那一身雾蓝配粉毛的打扮上扫过，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惊艳和……复杂的评估。

“嫂子，” 他开口，声音磁性悦耳，“欢迎回家。这造型……很别致。” 语气听不出是夸是损。

李辛对他可不会客气，扬眉一笑，大大方方接受：“那是，刚从童话书里逃难出来的公主，都这样。”

慕琛低笑一声，没接话，径自在慕砚山下首坐下。

家宴开始，气氛比李辛预想的要轻松。慕砚山果然没有深究她离开的细节，只简单问了几句身体恢复得如何，胃口好不好，语气平淡，却带着长辈式的关怀。李辛也收起了平时那点“虎”劲，回答得规规矩矩，乖巧懂事。

“过去了，回来就好。” 慕砚山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开始动筷。这句话像是为李辛这段经历盖棺定论，也意味着慕家正式接纳了她的回归，翻过了那一页。

席间交谈不多，主要是段瑾洛和慕琛偶尔聊几句无关紧要的公事，或者慕砚山问两个孩子几句话。李辛安静地吃着，耳朵却没闲着，目光时不时瞥向对面的慕琛。

她发现，慕琛今晚有些心不在焉。一顿饭的功夫，他放在桌边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不下四次。前两次，他只是瞥了一眼屏幕，没理会。第三次震动时，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似乎回复了什么，然后放下，但神色明显不如之前从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烦躁。

第四次手机震动响起时，连慕砚山都抬眼看了他一下。慕琛这次直接拿起手机，对着桌上众人略带歉意地示意了一下，起身离席，走到外面的露台去接电话了。

李辛咬着筷子，看着慕琛在露台昏黄灯光下略显紧绷的侧影，心里那点属于“李小爷”的好奇心和“嫂子”的八卦之魂（自封的）熊熊燃烧起来。以前她追查慕琛那些资料时，可没发现他感情上有什么纠葛，这人就像个精密又无情的工作机器，外加一点以捉弄人为乐的低级趣味。

等慕琛接完电话回来，重新落座，脸色比刚才更沉静了些，但也更显疏离。李辛瞅准机会，在家宴这种“一家人”的、相对可以“没大没小”的氛围里，很自然地、带着点“关心”和“好奇”的语气，开口问道：

“慕琛，你这是……恋爱了？” 她问得直白，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该她过问的事情。

“……”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段瑾洛有些意外地看了李辛一眼，但没阻止，眼中带着纵容的笑意。慕砚山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仿佛没听见。两个孩子则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看小叔，又看看妈妈。

慕琛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抬起眼，看向李辛。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七分深意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出李辛那张写满“快说快说”的、明艳又带着点狡黠的脸。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用一句带刺的调侃怼回去，只是看着她，眸光深深，半晌，才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嗯。”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但这个模糊的回应，在熟悉慕琛性格的人听来，已经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他确实有情况，而且，这情况似乎让他有些……困扰？或者，难以启齿？

李辛的兴趣瞬间被拔高到了顶点！有门！她脑子里自动开始播放以前查到的、关于慕琛身边可能出现的女性资料——名媛？明星？女强人？还是什么神秘人物？

“我认识吗？哪家的姑娘？” 她追问道，眼睛亮晶晶的，完全进入了“嫂子关怀小叔子终身大事”的状态。

然而，当“哪家的姑娘”这几个字问出口时，李辛敏锐地注意到，慕琛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虽然那变化极其细微，几乎瞬间就被他惯常的慵懒姿态掩盖过去，但李辛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深色更重，甚至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狼狈？或者别的更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李辛的问题，只是移开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用那种听不出情绪的、平淡到近乎刻意的语气，吐出两个字：

“吃饭。”

然后，便不再看她，也不再接这个话题，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话从未发生。

李辛眨了眨眼，看了看旁边微微挑眉的段瑾洛，又看了看主位上依旧八风不动的慕砚山，心里了然。得，看来这位“小叔子”的新情况，水有点深，或者，有点特别。特别到……连“哪家的姑娘”这种常规问题，都让他讳莫如深。

行吧，吃饭就吃饭。

李辛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用眼角余光继续观察慕琛。心里那点好奇非但没减，反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看来，以后的日子，除了和自家醋坛子老公“斗智斗勇”，说不定还能有点新乐子——比如，挖一挖这位心思深沉、笑里藏刀的“太子爷”慕琛，那掩藏得极好的、关于“哪家姑娘”的秘密。

这顿家宴，似乎吃得……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一点。